不生不死的血屍,只有廝殺,血光,是何等的無趣。他的同族被著兩人玩弄,戲耍,而他作為靈智高的血屍,不想拯救,只想看戲。
只要奪了這兩個人的魂,他便能活,作為一個人。
至於那個豢養者,她會死在這裡。永遠的埋葬所有的秘密。
血屍伸出了魔爪,東風隨手一張符咒煙消雲散,那爪子便著了火。然而火不過片刻就被熄滅了,那狼狽的血屍並未收斂兇殘。
他粗暴的打開血棺,屠戮同族。直到所有的血屍都被他屠殺殆盡,而他滿身血腥,意猶未盡。
那雙紅色的眼,此刻流露的,不僅是貪婪。還有挑釁。東風伸手輕輕拍了下鶴渡的肩頭,那人點了點頭。
血屍大量進食以後,實力會迅速增強。如同銅牆鐵壁一般不知疲倦,所以若是硬碰硬,無異於自取死路。
二人只是彼此眼神交匯了一番,那鶴渡手中便出現了殘損的玉簫本體。他方才與那魔女交手,本體上染了不少魔氣。
只需將這魔氣為引,吸引隱匿在這地下的魔族餘孽,便能親眼見證一場好戲。若是讓那魔族知道了他們成為別人的誘餌,便更為熱鬧。
捉妖師見慣了這種套路,同類相殺尚且不絕,更何況異類同食。世間從來不曾有過。
魔氣涌動的瞬間,東風將鶴渡塞進了油紙傘里的金光壁,封住了鶴渡的法力。眼下的局面越發複雜,他不想,送了他朋友的性命。
鶴渡於他而言,從來不僅僅是契約。
油紙傘內金光四溢,鶴渡乍然被丟進去懵了片刻。隨即發現法力全無,只能徒勞的捶打傘壁,卻無半分波動。
外面的天,驟然變了。
雷聲一聲接著一聲,這陰暗的地方雖然不至於被雷雨覆蓋,可那頭頂蒼穹的怒吼,依舊清晰可見。
黑色的濃霧裹挾著凌厲的刀風,森然的魔氣瞬間便包裹了整個地下大廳。那血棺靜靜的立著,像是在看無關緊要的大戲。
站在中央的青衣男子,眉頭微蹙,不緊不慢的摸向腰間的玉簫。此情此景,最適合吹奏一曲鬼殤,送別恰好。
可惜腰間空了,他這才想起鶴渡被摧殘的,本體都快毀了,神色更是不郁。
待魔氣完全凝結,那血屍動了。他嘴裡念著古怪的咒語,血棺像是活了,「滴答滴答,」詭異的聲音再次響起。
東風嘆了一口氣,他似乎不適合待在這裡了。那油紙傘像是聽懂了他的話,一道白霧瀰漫,俊俏的捉妖師便不見蹤跡。
血屍,躁動了。他將所有的鮮血凝聚於一處,層層疊疊的血海下,藏著無盡的罪孽。而他們,爭先恐後的想逃離。
他們雖然沒了記憶,可是有些執念,就算死後也能瘋狂。空氣中洶湧的魔氣,還有那殘存的一點靈息。泯滅了他們所有的理智。
在血屍的操控下,那些鬼氣瘋狂的攻擊魔氣,然而魔氣詭譎難辨,又豈是他們可以輕易撼動。
當血屍看見自己倒下的時候,那雙紅色的眼睛帶著驚懼的神情。他的手不知如何安放,身子顫抖著,卻無法吐出最後一個字。
他要的成人之途,不過是一場泡影。
然後他聽見,那魔氣開口說了話,「不人不鬼的東西,妄想奪舍,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人,你配嗎?」
血屍煙消雲散,他看著自己漸漸虛無。不入輪迴,不入地獄,甚至沒有一點生機。他不配存留於世,哪怕一點靈息。
暗處的東風抬手,揉了揉眉。解決了血屍的麻煩,這魔氣,倒是更難纏了。
一道笑聲落下,「魔君,可滿意漠娘的戲?這可是特意為魔君準備的,這些鬼,我養來無趣,死便死了。」
她輕笑著,目光掃過血棺,神色淡淡的。或許早就料到了結局,她如今,總要活著才好。
「你不心疼?這些,我聽聞你養了百年。」
「又不是漠娘心上人,哪裡值得心疼。魔君你說是嗎?」東風再次揉了揉眉心,他這是,撞上人家打情罵俏了。
不過鶴渡,似乎對她有意。
油紙傘里的人自然聽見了,可他知曉,往事不可追。所以不曾執著,傷懷也不過片刻。
東風默默傳音,「佛骨傘與魔相對,勝算幾何?」
「微乎其微。」
第195章 大漠血棺(五)
魔與人,詭異的交鋒。生死已定的結局,可總有人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