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魅笑,原來他每每失意她都默默看著,卻不願坦誠,他小心翼翼,她卻恍若未聞。一場痴愛,可笑可嘆。
她會在乎嗎?她愛的不是他啊,他在奢望什麼。陽魅萬念俱灰,水墨畫卷戛然而止,他還在笑,聲音越發哽咽。
第172章 初相逢(八)
「陽魅,放下執念。」冷冰冰的聲音落下,他抬起濕潤的眼眸,抬手遮擋礙眼的陽光。
他終於還是等不及在陽光到來之前護住她,害她香消玉散。他剛剛拼命追尋的時候,便一直在想,帶她躲到無人的地方,藏起來,與她一起守著最後的安穩。
可惜來不及,他費了那麼多心力,吸食元氣,修煉邪功,就是為了有朝一日重見,可以和她有很多的以後。
終究只是執念吧。
他抬眸,眸色沁涼。「執念?你們這些捉妖師,整天只會冠冕堂皇的瞎扯,未曾念過,才從未有執。若有朝一日你心愛之人死生不見,而未能瘋魔,想必冷情若此,必會嘗盡孤獨。」
卻見陽魅掌心幽光動,化形為刃,此兵器名喚夙寐,揮動時如銀鈴過耳,思念聲催。霎那間厲鬼哀嚎,不絕於耳。
鶴渡隨手丟出一管玉簫,玉手翻轉之間蕭落於掌心。他彈指間幽幽綠光涌動,那刀刃鋒芒雖利,卻與那夙寐呈勢均力敵。
一時間蕭音流轉,銀鈴聲動。夙寐鋒利無比,刀柄短小鏤金,那玉簫身長瑩潤,持之輕盈若長風迴旋。
短兵相接之際,夙寐側轉拂過玉簫身畔,發出叮的一聲尖銳的敲擊聲。眼見夙寐要截住玉簫的前路,那鶴渡突然長袖一翻,手中玉簫竟是騰空而起,似風中擺尾,在空中游吟。
縷縷蕭音不絕於耳,那幽綠色的光芒層層疊疊,隨著音符滑落,夙寐的去勢瞬間被阻了下來。
那些音符仿若有了靈魂,在夙寐的周身凝結,圍堵。夙寐苦於圍困,即使刀鋒凜冽,也還是難以斬斷柔若無骨的蕭音。
軟硬相博,卻是至剛難克。鶴渡挑眉,嗤笑,「聽說你鬧過地府,原來也不過如此嘛,看來是閻王太廢物了些。」
聞言,陽魅抬眸,他的眸子還含著水光,面色陰婺的厲害。「本座倒不知君與閻王,誰更像個廢物。」
他伸手在唇邊輕輕呼了一口氣,哨音動,那夙寐也隨著他的節奏飛舞。上下翻轉之間,那原本柔若無骨的蕭音竟然寸寸齊根斬斷,凌亂成塵。
鶴渡神色驀然一冷,想不到還有兩下子,倒也不是浪的虛名。聽說他單挑閻王殿,狂妄至此,也該受受教訓。
他才不是什麼人都惹得起的。鶴渡手中音符迭起,玉簫隨著他的動作起伏,泠泠戰音起,如萬兵列陣,風聲呼嘯。
那蕭音仿若有魂,隨他心意變換,列陣。他唇角含笑,眉梢輕挑,笑盈盈的望著夙寐。終歸是嫩了些。
「陽魅,不知你可聽過這十面埋伏?」
一聲輕呵,卻見陽魅不緊不慢,眉目鹹淡。手中夙寐刀鋒嚯嚯,似要飲血食肉。那陣法乍看不然,其實另有玄機。
音符列陣,玉簫為引。以吹奏者心意變換陣勢,令入陣者迷途。最後沉浸在驚懼之中,氣絕身亡。
蕭音雖美,有時亦如穿腸毒藥,終成離殤。陽魅側耳,揚眉,「百聞不如一見,今日倒想試試,是你的音符柔軟還是我的夙寐鋒利?」
他片刻未曾猶豫落入陣中,眼前音符匯聚成綠色濃霧,將他包裹其間。鶴渡擦了擦嘴角,那裡一滴淺淺的血痕,頗有些狼狽。
「輕敵了?」東風啟唇,問道。
「看我不讓他灰飛煙滅,還沒人能破了我的十面埋伏。」鶴渡不服氣的哼了哼,他還不曾吃過這種虧。
陽魅身形迅疾,如山間獵豹。在陣法中穿行,那綠色的濃霧如同縷縷琴弦,觸碰便會發出不同的旋律。或溫柔繾綣,或猙獰刺耳,或殺伐不絕。
越深入,便越會神思混亂。陽魅隨手試著捻了幾根琴弦,往後輕輕拋擲。就聽見數聲爭鳴之聲,那音律層層疊疊迴蕩,經久不休。
而他,也被那聲音擾得心煩意亂,氣血不穩。陽魅暗道不好,此陣似乎無規律可循,眼前濃霧滾滾,錯一步,就是天昏地暗。
他握緊了夙寐的刀柄,蕭音柔軟,縱使戰音凌厲,也不過是幻象,攻的是心神。他先前不防,這才被鑽了空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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