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吭哧半晌,憋出來一句:「這幾年您也沒幹活啊。」
阿巫瞪他。
「好吧好吧,我記住了。」
見虎溯答應了,阿巫這才滿意點頭,他看著貓知毛髮亂糟糟地跑回來,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輕飄飄的話語散在風中:「他是獸神送給我們的族人,獸人從不傷害族人。」
虎溯猛地站起身,震驚地看向阿巫。
年邁之後,總是慢吞吞行走在族人面前的阿巫抱起貓知,一眨眼就出去了十多米,顯然不願意給虎溯提供任何的解答。
虎溯皺著眉踱步兩圈,心中的激盪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壓下去的。
獸神作為父神,在獸人世界中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但其實,大部分獸人終其一生也得不到獸神的指示,唯一能窺得獸神存在的時機,就是部族裡的阿巫年邁將要回歸獸神懷抱的時候,會誕生一隻特殊的獸人幼崽——當同部族的獸人看見他的第一眼,就會有種冥冥之中的感知,知道對方就是下一任阿巫。
涼河部落的下一任阿巫正是貓知。
阿巫有什麼特殊的本領?
沒有獸人知道。
他們從不提起獸神,卻能在一些事情上,給出最有效的判斷。
虎溯出生的時候,阿巫已經當了兩百多年的阿巫了,部族裡跟他同齡的獸人只剩下兩位。
他當了近百年的族長,近百年來,從未聽阿巫提起過獸神。
這是第一次。
或許也會成為唯一一次。
他沉默了好久,視線投向秋言居住的方位。
獸神送來的族人嗎?
虎溯想了下,又覺得沒什麼好多想的。即使不是獸神送來的,在秋言加入部落的那一刻,就已經是他們的族人了。
他笑了下朝著忙碌的眾人走去,很快接替一個獸人繼續熬鹽。
月亮緩緩落下,天地間陷入了黎明前的黑暗。
秋言猛地睜開眼睛,大腦還沒有清醒過來,就被忙碌的場景充斥了,他甚至沒有醒神,就急匆匆地出了山洞。
周圍的環境漆黑一片,即使是獸人優越的夜視能力,也沒辦法將森林看得太清晰。
秋言拍了拍有些蒙的大腦,嘀咕了句:「時間還早。」
他挪回山洞裡,趴在厚厚的獸皮上,嘴裡還嘀咕著什麼,人已經再次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這回他沒有睡太久。
朝陽升起的時候,秋言睜開了眼睛。
腦海里還殘留著凌晨犯蠢的記憶,秋言揉了揉腦袋起床,蹲在溝渠前洗漱的時候,腦子慢吞吞轉動,琢磨起早餐吃什麼。
太耗費時間的飯是吃不了的,大家都忙著,秋言也沒辦法靜下心來琢磨吃的。湯湯水水的不好帶給黎,而且今天的工作量也不小,得吃點乾的才行。
秋言琢磨來琢磨去,準備炒點菜,然後準備一些薄餅,到時候就用薄餅包肉吃。
這東西弄起來也簡單,他洗漱完就開始忙活。
切好臘肉,洗乾淨蔬菜,秋言拆了幾個粉果倒在樹幹桶里,放入水攪和到沒有麵疙瘩為止,然後摘一點蔥切碎放入麵糊中隨意攪拌兩下,就可以準備煎麵餅了。
不過在那之前,還得準備一個工具,他拿著骨刀起身出去,沒一會兒就帶著個『T』字形的木頭回來。
秋言將木頭上的灰塵洗乾淨,在灶台前坐好。為圖方便快捷,他取出打火機點燃引火柴,等到灶膛里的火逐漸大起來,秋言將石板放上去。
石板在火焰的燃燒下變得通紅,秋言用勺子沾油均勻地潤過石板,舀一勺麵糊倒在石板中間,再拿著新工具的長柄,用橫著的刮板將麵糊均勻地攤開。這樣攤的薄餅十分輕薄,等到麵皮隱隱有了要熟透的跡象,秋言用筷子夾著薄餅翻了個面。
蔥花香味漸漸蔓延開來,一張張麵餅在木桶里堆疊起來,接著是炒肉的香味,然後是蔬菜入鍋的滋啦聲。
比臉還要大的兩個木碗裡,分別裝著炒肉和小炒青菜。
秋言一手一個碗,將木桶的提繩掛到手肘處,朝著祭台的方向走去。
他起來的時間很早,到祭台的時候,太陽還沒有徹底升起來。
祭台周圍沒有什麼獸人在,裝滿食鹽的淺口盆擺滿了空地,有些木頭堆上都放了食鹽上去,還有已經能夠自由活動的小獸人和老獸人端著淺口盆行走著,顯然是要往遠一點的地方繼續擺放。
秋言被獸人的行動力驚呆了。
他愣愣地站在邊緣不知道往哪裡邁腳,視線在周圍尋找著黎的身影,秋言找了一圈卻沒有看見黎的身影。
就在秋言猜測黎是不是回他的山洞休息了的時候,一群獸人浩浩蕩蕩地沿著河流跑回來,每一個獸人的背上都帶著有他們那麼大的肉,跑在最前面的正是黑豹,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