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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怪,之前沒動那「心思」時,哪怕和錦王一起喝酒,也不覺得不妥。但一旦動了心思,便總覺得身後有視線追隨,不敢輕舉妄動。

想來,這便是做賊心虛吧。

卻在這時,一輛豪華馬車與梁蔚擦肩而過,突然停下,從車窗中半探出一張足以驚艷世人的面龐,「梁將軍,好巧啊,竟在街上碰到。」

梁蔚表面平靜,內心震驚不已——錦王?會這麼巧?昨天和今天的兩次「偶遇」,想來都是錦王精心安排。

雖然心中不安,但梁蔚也知曉,皇上那邊已是末路,他可以死,但他梁家怎麼辦?他的父母兄弟,妻妾兒女,他的兒媳已有孕,再過三個月他就要當祖父,如何讓全家為昏君陪葬?

如果皇上是個明君……哪怕只是個尋常君王,他陪葬也就陪了,但面對這麼一個越發瘋癲昏庸的君王,他不甘心啊!

想到這,梁蔚表情僵硬,「是啊,昨天王爺請酒,今日該輪到末將了吧?還請王爺賞末將個臉。」

錦王一拍額頭,「對呀,你不說,本王都忘了。嗨,梁將軍您可太客氣了……罷了罷了,本王要不吃你一次請,你怕是還挑本王的理,走走走。」

隨後兩人就在大街上商議了個酒樓,去了。。

雅間內。

將下人們屏退,店小二上了酒菜,兩人坐下既未飲酒也未吃菜,而是開門見山地商議起來。

梁蔚先是將御書房一事,告知錦王,「皇上讓我控制錦繡宮,想來要以玉萱公主來要挾蕭皇子,我怕皇上對公主不利。」

饒是錦王早有思想準備,聽完後,依舊氣得渾身發抖,「虎毒不食子,這群敗類竟不如一個畜生!」

他說的是明德帝,還有武王!

梁蔚嘆了口氣,更堅定了棄暗投明之心——皇上連親生女兒都毫不在意,隨時當成可利用犧牲的工具,更何況他們這些所謂近臣?

他們可能連工具都不如吧?

「王爺對未來,可有打算?」梁蔚忐忑問道。

錦王抬眼,直視梁蔚,坦誠道,「我打算投靠左相,不知梁將軍是否願意投靠?」

梁蔚苦笑,「先不說,我從前與左相併無交情,左相是否會信任我、接受我,只說……如果我隻身一人去投靠,皇上不會放過我家人;但如果說全家投奔,我們梁家上上下下幾十口,又如何瞞過皇上,離開京城?」

錦王等的,正是這句!

他眼神閃著詭譎光芒,壓低了聲音道,「其實投靠,不需要立刻到左相身邊,將軍應該聽說過,裴怒雙軍南下攻打南燕,城門詭異開啟之事吧?」

梁蔚大驚失色,結結巴巴,「你……你的意思是……讓我……當內奸?」

錦王端起酒壺,為其添了一些酒,「內奸確實名字難聽一些,但安全啊。試想,你這樣公然跑去投靠,先不說全家離開京城的難度,只說,隨軍打仗可沒那麼安全。

……當然,前線戰場我沒見過,只是聽左相說起,裴家軍雖訓練有素,但戰功上打不過以叛軍為主的怒焰軍,只因一個『勇』字。我的意思是,將軍您雖帶兵多年,但缺實戰經驗,去了,未必能占得便宜。」

梁蔚拋開心中的芥蒂,仔細分析錦王的話,覺得很有道理。

他和那些一無所有的叛軍不同,他上有老下有小,若能更上一層樓自是最好,若維持原狀,也沒必要冒險。

不過……

錦王見梁蔚面色為難,問道,「將軍有何顧忌?」

梁蔚掙扎片刻,遲疑地問道,「我能冒昧問一個問題嗎?」

「當然,多冒昧都可以。」錦王十分大方。

「請問,王爺與左相,現在可還有聯繫?」

「有,只是聯繫方式,暫時不方便告知將軍。」

梁蔚心一橫,「好,王爺這般有誠意,我若繼續遮遮掩掩,反倒是虛偽。實話說,我雖對『內奸』身份有所牴觸,但富貴險中求,只要有足夠收穫,這內奸,也不是不能當。只是……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將軍儘管說。」

梁蔚老臉一紅,「按照傳統,隨開國皇帝打江山的武將,都會被封以勛貴,如果我留在京城做內應,豈不是不能打仗立功?」

錦王恍然大悟,「將軍說得有道理!你若不說,我險些忘了這個。也就是說,將軍想爭功勞?」

「是。」梁蔚強忍羞恥。

武官與文官不同。

文官可以通過科舉進入仕途,隨後根據政績穩步上升。

但武官只有在戰事時才能立功,和平年代很少有立功機會,更難提升或封爵。

太平時,是文官的天下。

天下大亂時,才能讓武官大展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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