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妝打斷,「你哪裡看我不開心了?是我和裴今宴表現得不親熱嗎?還是我們當著你的面吵過架?」
「……」秦羽落抿了抿唇,「我聽說你們……成親至今,未住在一起……」
「所以你覺得我獨守空閨,饑渴難耐是嗎?」她繼續打斷,「是啊,我與他至今沒同房,然後呢?你是想讓我和他和離,改嫁給你,還是你做我的情人,我們暗度陳倉?」
秦羽落被這些赤裸裸的話,諷刺得更為面紅耳赤,「……不是……」
「不是?那就怪了。你既不想與我當真姐弟,又不想與我偷情,那你想做什麼?只是撩撥著玩?」
「不……」
「你除了『不』和『不是』,還會說什麼?辛辛苦苦做了這麼多,就沒個解釋?或者說,連你自己都沒想好,這場戲,應該怎麼圓?」
「……」秦羽落被說中了心事,全盤皆亂,張了張嘴又不知如何說——是的,他完全沒想到這一幕。
他的計劃是先用兩人過去的交情卸掉她的防備,然後聆聽她的抱怨、滿足她的需求,讓她動心,再設計被安國公捉姦在床的一幕,誘使兩人和離,進而完成任務。
卻沒想到,還沒開始,就被這般質問。
他若說,他把她當成親姐姐,如果她真把他帶到蘇家怎麼辦?真把他當弟弟,豈不是毀了後面的計劃?
他若說,對她有男女之情,以她對他的明顯防備,後續之路也是要斷了的。
水藍色的錦袖之下,秦羽落纖細修長的手指緊緊收攏,眼看著女子慢慢向他逼近,手指也是慢慢攥成了拳。
——不行!必須找到破解之法!
蘇明妝看著臉色變來變去的少年,腦海中還是控制不住地湧出……他陪著她,耐心傾聽她的苦楚、幫她罵「冷心漢」的一幕幕。
「秦羽落,你若是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便放過你。」她聲音很輕,飄忽若風。
秦羽落的心驟然一緊——難道她發現了什麼?
該死,蘇明妝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性情大變不說,感知也這般敏銳?
此時,蘇明妝已走到他座椅跟前,緩緩俯身,「我只問你,你喜歡我嗎?一點點也算。」
秦羽落能聞到女子身上慣用的梔子香料,感受到女子身上詭譎的氣息,卻又覺得他離她很遠——女子好似被一團雲霧緊緊包裹,讓他揣摩不透。
他內心慌亂,每一個心跳都好似重錘,砸得他胸腔疼,「明妝姐國色天香,只要是男子便會動心,怎麼會有人不喜歡?」
「那你呢?你喜歡嗎?有多喜歡?」
「……」
秦羽落要被逼瘋了!
他不懂,明明是他攻她守,為何莫名變成這樣?
兩人越是靠近,他便越是牴觸,卻不知是因為對任務的厭惡,還是違背禮義廉恥的自責,更或是對自己命運的悲憤。
他何時才能擺脫傀儡宿命?
她慢慢俯身,越發靠近少年,好像要與之隨時親吻上一般。
他多慌亂,她便多冷靜。
就在秦羽落準備破罐子破摔、準備恬不知恥地親上去時,卻見女子已經起身,「好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秦羽落愣住,「……什麼答案?」
蘇明妝後退到一段冷漠距離,垂眸看著他,隨後淡然一笑,「你不喜歡我,真是辛苦你了。」
「!?」秦羽落僵在座位上。
蘇明妝的意思是——他明明不喜歡她,夢中,卻要耐著性子聽她那些幼稚、可笑、奇葩的言論,既不能泄露鄙夷,又要表現出贊同。
明明對她如此牴觸,卻又一次次把她抱入懷裡,如獲至寶般輕聲哄著,說一些膩死人的甜言蜜語,甚至還要和她……
……真是辛苦了。
秦羽落面色越發蒼白——為什麼她說辛苦他了?難道她察覺了他的任務?!
蘇明妝無視少年的蒼白臉色,重新靠近他,低聲道,「你是在被人監視吧?靖風?或者你身邊的每個人,都是眼線?」
第239章
好大的……誘惑啊!
秦羽落表情未變,但心中已被震得翻天覆地,「眼線?明妝姐誤會了,我身邊能會有什麼眼線?」
蘇明妝看著少年慘白的臉,不急不緩說出心中判斷,「剛剛你讓下人離開,靖風卻堅持要留,我提出入宮請罪,靖風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我認為,他不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