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霍薇只能勉強收回譏諷，正色問道，「你來帳房，做什麼？」
蘇明妝回答，「是這樣，如今把望江樓改成書鋪一事已敲定，裴將軍也同意了，所以我來問問帳房先生，府內大概能支持多少資金，我再做其他謀劃。」
肉眼可見，蔡帳房和裴二夫人臉上同時划過一絲不自然。
霍薇暗暗捏了捏拳，掙扎片刻，之後又端出了尖酸刻薄，「可笑！要把望江樓改成書鋪的是你，憑什麼讓我們國公府出銀子？如果我們出了銀子，你改失敗了，誰負責？誰提出改，誰出銀子，大不了……大不了如果成功，我們國公府再把銀子還給你便是。」
王嬤嬤忍不住了，「裴二夫人您太過分了吧？我家小姐是一片好心，而且後面要動用蘇家的關係，你們真就一個子兒不出，等著吃現成的？」
霍薇被譏諷得面紅耳赤，「我求她改了？」
兩人直接吵了起來。
蘇明妝正要攔王嬤嬤，但突然捕捉到裴二夫人眼圈紅了，心裡咯噔一下——不對！她好像漏掉了什麼信息，裴二夫人有難言之隱。
難道有什麼隱情？
蘇明妝沒再理會兩人爭吵，靜下心，抽絲剝繭、細細分析——裴家最在乎的便是名聲，其作風甚至比朝中清流還要清流，任何人也說不出裴家半個「不」字。
而剛剛裴二夫人卻表現得十分無賴。
無賴？這不是裴家人應有的模樣……她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第54章
你圖什麼？
裴家人為人端正、在意顏面，別說這樣耍無賴，平時不主動送別人銀子就不錯了。
這樣無賴只有一個原因，便是——國公府掏不出銀子了！
是啊，望江樓是國公府最大的產業，雖說房子是自己的，用不著交租金，但供養那麼多雇員、日常備菜，長安大街的管理費等等，日積月累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望江樓如此，更何況其他買賣？
國公府人不多，卻也要養幾十人，幾十人的吃穿用度，房屋修繕，看起來不需要多少大錢，但怕的就是一個日積月累。
裴二夫人和王嬤嬤還在吵，一旁丫鬟們和帳房的人都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只有蘇明妝在撕逼中，靜靜思考著。
少頃，她抬眼看亂成一團的帳房，道，「蔡先生，你們能不能先出去，我想單獨和嬸母說兩句話。」
「啊，這……」蔡帳房也懵了，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他們離開，夫人會不會和裴二夫人直接打起來。
不是他亂操心，實在是裴二夫人很能打，他怕夫人吃虧。
蘇明妝看出對方擔心，莞爾一笑，「放心吧，王嬤嬤和嬸母有矛盾，不代表我與嬸母有矛盾，我們感情極好呢。」
「……」一旁，正準備罵什麼的霍薇聽見，愣了一下，之後把要罵的話生生忘了。
蘇明妝收斂笑容，表情嚴肅地對王嬤嬤道，「你們都出去。」
「小姐，能……行嗎？」王嬤嬤擔心。
「出去。」蘇明妝又強調一次。
王嬤嬤等人無奈，只能灰溜溜地離開。
霍薇看著端莊淡然的女子，再看氣急敗壞、如潑婦一般的自己，心中那個懊惱，第一次吵架吵後悔了，「你們也出去。」對其他人道。
很快，所有人離開帳房，只留蘇明妝和裴二夫人兩人。
蘇明妝起身，把窗子關了，之後回來低聲道，「現在關了門，只有我們兩人，嬸母您給我交個底，國公府是不是拿不出銀子了？我也和您實話說，今天我來不是要銀子，只是想聽聽國公府能出多少，回頭嫂子問我，也好交代一些。」
見裴二夫人側著頭，耳根赤紅的模樣，蘇明妝知曉對方的難堪，也沒逼著對方回答，自顧自說了下去，
「不怕您笑話，我從前不學無術，既沒讀多少經典著作、也沒跟母親學習管家財務，以至於現在自己碰見問題，還得厚著臉皮向嫂子們求助。
但嫂子畢竟是蘇家人而非裴家人，聽說我用蘇家的關係、搭自己的銀子給裴家辦事，心中定不舒服，畢竟我這是在倒貼……當然，我沒有責怪國公府的意思，我是自找的。」
「……」見蘇明妝這般誠懇，霍薇心中也是愕然。
便是氣，也氣不出來，只想發自肺腑地問一句：姑娘，你什麼都懂，為何當初還辦出那樣的事？
蘇明妝見裴二夫人表情，便得到答案，「事已至此，我明白國公府的處境了，到時候便編一個數目出來。嬸母您放心，我不會在蘇家，給裴家丟臉面的，我會維護裴家的體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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