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季,路兩邊的梧桐樹能連成一片,騎著自行車,一點太陽也曬不到。
秋冬之時,梧桐葉落滿一層又一層,到最後就會像現在這樣,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幹子。沒有風的日子裡,太陽曬過來也很溫暖。
現在回想起來,有三分之一的往來中,程晏然在她身側或者前後。
原來,他們有過如此美好的回憶。
命運的奇特之處就在於此了。
她回來的時候,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麼迅速的時間裡找到人生的另一半。
還是十幾年前的老同學。
程晏然卻道,「你放心,程總句句是肺腑之言。不過只對周舟一人而已。」
這人。
開車開得好好的,也不忘貧嘴。
世事易變,她現在都說不過他了。
車子開進陳靖家小區時,程晏然又讓周舟給陳靖打電話,讓他下來拿東西。
他們是年輕人,去長輩家吃飯總不好空手。
周舟趁著中午休息時間,就去了旁邊的商場買東西,不過是些水果、茶葉之類的。
哪知道程晏然來接她的時候,車上也放了禮品。
這樣一來,兩個人準備的就有點多了。
大冬天的,拎東西多麼凍手啊,女朋友的手白嫩,當然得使喚皮糙肉厚的兄弟。
周舟聽了程晏然的如意算盤後,簡直樂不可支。
可惜兄弟估計也知道他的「好意」,電話並沒有接通。
周舟嘆口氣,「程總,只能咱們自已拿了。」
程晏然輕車熟路找到樓棟號,有條不紊地停車。
然後笑著問,「周處長,今天允許喝酒不?」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薄款羽絨服,裡面是藍色的襯衫,最簡單的款式,卻意外的好看利落。
問起能否喝酒時,嘴角含笑,說是徵求意見,更像是調情。
周舟臉一紅,斜睨他一眼,裝作在整理包包,小聲地回,「我才不管你。」
她知道他不酗酒,今晚這種兄弟相聚,多少喝一點也無所謂。
程晏然停好車,幫她和自已解開安全帶,下一秒,卻一用力,就把周舟隔空抱到腿上坐著。
「你幹什麼?」她驚叫一聲。
雖然這會已經天黑了,但他們還要上樓吃飯,搞得衣衫不整的也太不像話了。
程晏然卻道,「還早,先親一會。」
然後就按住她的頭,直接親了上去。
第一眼看到她就想這麼幹了。
兩天沒見了,尤其還是在有過一次過度的親熱後。
要不是顧慮著她們單位門口監控和保安太多,人來人往的影響不好,他也不會忍到現在。
車裡的空間太密閉了,擾得人心神蕩漾。
周舟可不想第一次去長輩家吃飯,就引起奇怪猜想。
用力把他推開,「我口紅都要沒了。」
程晏然笑了笑,也沒再繼續,反而又問了一遍,「今晚,可以喝酒不?」
周舟不明白他為什麼還在糾結和這個問題,下意識地回,「你總問我這個問題幹什麼?」
程晏然低聲笑起來,不再親她的唇,反而去吻她的耳垂,換了個方式,「周舟,你今晚,回家嗎?」
在這一瞬間,周舟明白過來。
程晏然就看著她的耳垂從珍珠白秒變成櫻桃紅。
他又追加一句,「我準備好了。」
什麼他準備好了!
他準備好什麼了!
他準備什麼好了!
周舟心如擂鼓,血液逆流而上,全部沖在臉上。
她甚至沒有思考,立即接口,「回家!當然回家!」
這不回家,她也得說回家啊!
她已經丟過一次臉了,這把必須挽尊。
程晏然不確定地問,「真回?不能不回嗎?」
周舟用力點頭,斬釘截鐵,「回!咱們要敬老愛幼,怎麼能過家門而不入呢。」
這裡離如意苑很近了,走路都能回去。
程晏然心裡忍著笑,就知道她肯定會這樣回答,口氣裡帶著可惜,「那今晚,我喝酒不?」
「喝!那必須得喝啊!難得相聚!」周舟看著他,義正辭嚴。
她生怕程晏然再說出什麼讓人熱血沸騰的虎狼之詞,反手按了解鎖,拉開車門轉身就往下跳。
程晏然的車高,她落地時差點還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