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眨巴著眼點頭,待他倆上去之後,向禾從裡頭掏出兩張黃紙,再拿出那捨不得買的硃砂,以筆尖蘸取些許在上頭一筆成字。
賀歲安看著她仔細吹乾,笑道:「這是在……畫符?」
「是呀,」待吹乾後她折成三角形遞給竹楠,「麻煩竹楠幫我交給王家大少爺王榮興,便說是賣大貓的向姑娘給的,放在老夫人身邊可緩和症狀。」
竹楠將信將疑接過,「萬一王少爺他不信不要呢?」
「唔……一日內若無效果,便讓他扔了就是;若有奇效,可去向家村尋我。」
「是。」
竹楠領命快步離開,賀歲安笑著眯起的眼顯得狹長,「王少爺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兒?竟還親自給他畫符。」
向禾儘量壓低聲音,「是他家老夫人被陰物纏身,我今日有事兒要忙,不然都想親自登門去解決,賺些快錢。」
今日買了不少東西,也花了幾百文,這錢真是不經花……
咋就不能整個身穿呢,她自己的身上大把銀器,還有厲害的武器……
見她面泛愁容,賀歲安率先上了馬車,「不是急著歸家嗎?」
「哦哦!咱們得趕回去暖灶,一夜沒回去,阿爹阿娘該擔心了。」
她趕忙鑽了進去,把自己買的東西推到角落,免得擋著人。
刑寂一勒韁繩,大馬步步遠離私塾。
賀歲安在馬車內,向陽和向雲顯得十分拘謹,都不怎麼敢說話。
見他倆緊張,向禾指了指兩人的布包,「你倆看會兒書?」
「哦、哦!」
他倆忙慌掏布包,這是向禾提議,蘇氏親手用向禾穿不了的衣衫做的布包,方便他們裝東西。
向陽向雲默默看著書,向禾則抱起布匹撫摸,「香染坊的布匹,是真的滑手。」
看她手上不停撫摸,聲聲誇讚,賀歲安搭在膝上的右手輕捏,「這城裡最出名的染坊便是香染坊,你買這布匹是要拿回去製衣衫?」
「算是吧,但也有他用。」
兩人偶爾搭嘴閒聊,馬車平穩朝向家村而去,巳時中才回到。
村里瞧見昨夜的馬車,紛紛好奇仰頭探望,向惠英一直守在自家門外,瞧見馬車,趕忙跑上去,「是禾丫頭回來了?」
刑寂點頭,向惠英大喜上前掀開車簾,「呀!小陽雲丫頭也回來了,快些下來家去,八叔八嬸兒還等著呢!」
「七姐姐。」
向禾把東西往外遞,向惠英接上,幾人各自提一些往家中趕去。
馬車停在昨夜送人過來的馬車旁,車夫尋了新草餵馬,刑寂把韁繩纏上,「你在這兒看著,晚些時候公子還要回去。」
「是。」
幾人在經過向老四家門前,大門敞開著,能看到裡頭余氏在忙活,向蓮花跪在院子裡,臉色青白眼睛都哭腫了。
這怕是昨晚跪到現在,那一家子這會兒只在意向福生,都沒人願意搭理她。
許是目光追隨過久,裡頭的向蓮花有所感,抽吸著鼻子扭頭望出去,正好與向禾四目相對。
她看清向禾身邊的人,一股子怨恨布上兩眼,咬牙使得下頜緊了緊,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她此刻的怒意。
向禾眨巴一下眼,抬手向她揮了揮,扭頭繼續往家裡去。
此番動作讓向蓮花心頭大怒,雙手緊握成拳,青白的臉色逐漸漲紅,那雙眼釋放吃人的目光,若不是被罰跪,此刻早已衝出去跟向禾糾纏。
「憑什麼……憑什麼!」
她努力壓制自己的怒火,暗道自己的不公。
而已經歸家的向禾家,歡聲一片,她交代過蘇氏時辰,已經將新的掃帚放在門外,除舊迎新。
木梯子搬進家門,步步高升。
鍋碗瓢盆二進屋,人丁興旺。
新柴放堂屋櫃內,財先進門。
燒了一壺滾開水,財源滾滾。
全開窗大缸滴水,風生水起。
……
這些都是向禾先交代下,蘇氏不懂這些規矩,且這活兒不能向禾親手來,蘇氏便掐好了時辰先做下。
大傢伙兒一進屋,蘇氏便將今早煮好的糰子端出來,四嬸兒還有向文軒他們也陸續進來,都帶了自家種的菜或一些雜什。
今日喬遷之喜,向禾一家熱熱鬧鬧,向老四一家則伴在窗前,老遠便能聽到那新居歡聲笑語。
有人歡喜有人愁,僅僅隔著一大片稻田地。
向禾坐在最外頭她最喜歡的地方,眼前的雜草早已除盡,能看到金黃稻田燦燦,實在賞心悅目。
向惠英坐在她身旁,端著碗吃著糰子,「你家也算是好起來了,往後只會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