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深夜的時候,都會格外深切。
偏偏這個人還要問個沒完沒了。
陳嘉玉抬眸覷向溫延的臉。
簡約明快的燈光下,他面容斯文俊朗,閒適靠坐在木質椅子裡,胳膊隨意搭在身側,氣定神閒的模樣尤為迷人。
陳嘉玉也無法免俗地鬼迷了心竅。
停頓須臾,她垂下眼順從本心:「想了。」
第36章 陣雨36正好試試新領帶。
這話一說出口,陳嘉玉頓時有點難為情。
目光假意在周遭游移掠過,舔了舔唇角,重新看向溫延,卻沒想到正好撞見他噙著笑意的表情。
陳嘉玉面色微窘:「你幹嘛笑。」
「我笑能從你嘴裡聽到一句讓我舒心的話可真不容易。」回答過後,溫延不欲再繼續這事,拿出一隻首飾盒,「給你買了禮物。」
陳嘉玉眨眼:「什麼?」
「前段時間參加一場小型拍賣會,看到這個,覺得很適合你。」溫延打開盒子慢條斯理地推向另一邊,眼眸向上望著她,「喜歡嗎?」
順著他的小臂下移,陳嘉玉看到裡面裝著一隻翡翠細圈手鐲,一節一節,被修琢成了竹節的樣式。成色通透清亮,哪怕不懂行也知道是很好的東西。
的確很好看。
陳嘉玉撓了撓頭:「算是七夕禮物嗎?」
「你可以這樣認為。」注意到她盯著手鐲看的神色,溫延起身,繞過桌子轉移到另一邊,「但外出回家,給家裡人帶禮物應該也是很常見的事情。」
說著,他握住陳嘉玉的手,將尺寸大小格外匹配的鐲子緩緩推進她腕口。
瑩瑩綠色襯得她的膚色愈發雪白。
溫延指腹輕蹭,欣賞兩秒後道:「希望你的未來和它的寓意一樣。」
寧折不彎節節高。
手腕的皮膚冰冰涼涼地。
很有質感的東西貼合在脈搏處,壓得陳嘉玉心口也感受到了那份重量,這讓她忽然想起一句話。
一切昂貴的事物都是沉甸甸的。
比如珠寶,比如愛。
陳嘉玉低頭看著精雕玉琢的竹節圖案,靜默片刻輕聲說:「其實也不是。」
溫延沒聽清楚:「嗯?」
「也並不是很常見的事。」陳嘉玉忍不住摸了摸手鐲,抬起頭,對上他舒展的眉眼,「我就從來沒有收到過。」
她彎起唇角笑了笑:「這是第一次。」
大面玻璃牆壁外的天色很深。
溫延的眸色一如那黑夜,凝視了她好一陣。
從來沒有過哪個時刻是現在這樣厭棄面孔失調這個病症,溫延很難像正常人那樣去分辨,此時陳嘉玉在旁人眼裡的模樣,他只能對比印象中從前的她。
或許陳嘉玉根本不知道。
在她仰起臉,從她眼裡看到澄澈的天真與不自知依賴時的溫延,心跳緩滯了好幾個節拍,甚至因為這一眼,腦間浮現出一萬種她喜歡自己的構想。
其他人眼裡的陳嘉玉應該有多漂亮。
「我也是。」
被這個念頭觸動,怕再看下去會一發不可收拾,溫延凝著她的眼慢慢偏轉,落到虛處,模稜兩可地提起之前的事:「我以為那次你會帶手信給我。」
「……」
陳嘉玉的眼神茫然了一瞬。
嗯?哪一次?
腦間飛速轉動著,但結婚後外出只去過杭安,於是她很輕鬆地記了起來。
想到還堆積在行李箱角落的魯班鎖。
陳嘉玉的手還在溫延掌心裡,下意識反手握住他,隨即又鬆了松,她清了清嗓子解釋:「有給你帶。」
溫延始料未及地頓了下:「真的?」
見他居然懷疑自己,陳嘉玉抿抿唇,故作自然地將手指從他掌心抽走:「這種事情我騙你幹嘛。」
話音剛落,溫延忽地收攏指尖。
下一秒,陳嘉玉的手無處可逃地被他鉗住。
溫延抬了抬眉:「怎麼不給我?」
「摔壞了。」陳嘉玉現在想起來都還有些鬱悶,那是她第一次出門在外給人買禮物,誰知出師不利,「我怎麼給你送破損的東西啊,那多沒禮貌。」
溫延還挺善解人意地問:「所以你就自作主張私藏了東西?」
陳嘉玉驚訝於他對這件事的形容,看他一眼說:「這應該不叫私藏吧,沒有送出去就還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