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她已經有半個月沒聯繫上他了,靠著電視台的採訪和現場報導,她偶爾能看見他的身影。
可隨著疫情發展的,連耿逸都已經穿上了防護服。
在那群純白的身影里,她快找不到他了。
聽著樓下叮咚窸窣的聲音,在耳邊越來越清晰,黎若若猜到,祁蒼可能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七彩罐頭廠」作為本地的知名企業,在這樣的情況下,冒著風險去往災區捐贈物資,已經不僅僅是為廠里發展了。
當地的記者好像也來了。
夜色里,黎若若看著貨車上的紅色橫幅,被夜風吹得呼呼作響。
而祁蒼正在挨個檢查車子的情況,他戴著口罩,暗色里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看見他精瘦的身影。
迎著月光,玻璃窗上隱隱透出少女滿含淚光的模樣。
呼出的熱氣行成薄薄一層的水霧,積蓄的久了,慢慢聚成水滴流下,匯聚在窗邊,又滴落到地板上。
風還在呼嘯,不知道吹了多久,凋落的樹枝靜止不動時,天也漸漸變亮了。
只是滿是少女粉的臥室里,除了雜亂的被子,早已經空無一人。
。
寒冷的冬季一路上滿是枯黃和落敗,走過高樓林立又繞過荒山湖泊,本就沒什麼可欣賞的長路上,每個人的心好像都更沉重了。
祁蒼看著高速上只零零散散的幾輛車子在極速穿梭,像他們這樣反方向前行的,更是少之又少。
很難想像這是春節前高速上的景象。
他一個人開了一路,到快中午大車司機到服務區休息的時候,他也跟著下去吃了點飯。
他自己帶了泡麵,找同行的人要了點熱水,就直接開始吃了。
外頭的天太冷了,祁蒼埋頭吃著,身上也有了點溫度。
開一路了,又累又餓的。
想想自己這麼拼命或許也不只是為了幫自己妹妹,作為罐頭廠的負責人,國家遭了難,力所能及的他都會做。
前幾天廠子裡還有員工要鼓動向災區捐款,他當時只說了句,
「大家自己捐,廠里就不組織了,你想捐十塊也行,想給兩塊也成,這都是大家的心意。實在困難的,我們也不要勉強,自己過好不給國家添亂,就是力所能及!」
廠子這兩天也是停了,大家都在微信群里聊,看見這話都是激昂憤慨的。
祁蒼是真不知道他們捐了多少,直接把基金會的推送給了他們。
不過好多人知道他要向災區捐贈物資後,都紛紛報名,都被他拒絕了。
他們這些民營企業,員工好多都是年紀大的,畢竟年輕人也沒幾個愛幹這種枯燥無味的活兒,除非是些沒好好上學的必須得乾的。
不過這種時候,讓誰上都不合適,所以他還是決定自己來了。
熱騰騰的泡麵,散發的熱氣在車窗上形成一道水霧,祁蒼看了眼,被嗆的直咳嗽。
他臉咳的通紅,拿過一旁的水杯頭仰著喝水時,餘光突然在後視鏡看見一張人臉。
「啊——!」
剛嗆的泡麵從他鼻孔里冒出來了。
祁蒼難以置信地轉身看去,也顧不上此刻狼狽的形象了,臉色陰沉的嚇人,「你什麼時候跟過來的!」
「我餓了。」
他後槽牙都快咬碎了,「黎若若,我問你什麼時候跟過來的!」
……
黎若若是趁著黎千林和祁雪蘭給祁蒼送行的時候,偷偷爬上車的。
因為祁蒼的車只是隨行,算是負責人。
物資都有專門的貨車拉送,所以他上車時不用再特意檢查,畢竟他自己只有後備箱一點換洗的衣服和吃的。
而黎若若就是因為這一點才沒被發現的。
她身量小,就縮在祁蒼駕駛座後面的空位置下,晚上開車後面的光線本來就暗,所以也難看清。
她在隔檔里搖搖晃晃睡了一覺,最後還是被泡麵的香味給餓醒了的。
「我餓了,我也想吃泡麵。」
祁蒼說:「你吃屁吧你!」
他都快要被她給氣死了。
「你現在待在這裡,我立馬安排人把你接回去!」說著,祁蒼已經掏出了手機,準備著打電話。
黎若若:「我不要!」
她甚至沒有多餘的話,只是已經帶了哭腔。
祁蒼沒敢抬頭,可是指尖還是撥動著手機,打通了電話。
視線被淚水模糊地看不清,黎若若攥著自己的手,還保持著原先的姿勢半蹲在後面的隔檔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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