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眼前的情景以後怔住,江朝北的手掌隔在陳橘額頭和車窗玻璃之間,當作緩衝帶的作用,手背因為和玻璃接觸,磕碰間有些泛紅。
職業選手最矜貴的就是手,保險都上到頂格,江朝北平時是連門都懶得開的人。
屏幕里操作的人物已經被打死,小叮噹無暇顧及,張了張嘴,想說句調侃又閉嘴,老老實實沉默。
鐵樹開花,怕他北哥是喜歡慘了,誰都說不得。
......
最近又有明星偷稅漏稅,陳橘發完新聞以後在寫專題的策劃案,在工位上敲鍵盤。
「陳橘,有人找你。」有同事路過,順路給她帶消息。
陳橘翻了下日程表,不記得今天有安排,最近也每天出採訪,起身到了外間的會客室。
推開玻璃門,倒是熟人,是UG的教練武傑。
「您好,片子還沒剪出來呢,有成品我一定第一時間聯繫您。」
武傑也只能因為這件事來找她了。
「我知道,」武傑笑笑,「我找你是因為一些私事,陳小姐。」
單位附近的咖啡廳,因為是工作日的原因人並不多,陳橘要了杯拿鐵,還是有點疑惑。
「您找我有什麼事?」
「North,」武傑抬眸看她,開門見山,「你和North以前就認識,對嗎?高中同學,還是什麼?」
陳橘怔了下,看他。
「我第一次見他是18年,當時我邀請他打電競,他拒絕得很乾脆,說和別人約好了,我不知道,或許是和你約好了?」
「19年秋天我才又碰到他,那時候他狀態很不好,我勸他不如換個環境,和我打PUBG,他答應了。」
「我把他帶到訓練隊,沒日沒夜的訓練了三個月,他是天才,真的,我沒見過天賦比他好的人。」
「我第一次啟用他的時候難免擔心,後來知道是多餘的,他是天生的冠軍,和我不一樣。」
武傑也是職業選手,因為入行晚,白白蹉跎了一些時間,他最鍾情的就是射擊類遊戲,PUBG上線的時候他已經在職業生涯的末期,拿過幾次不重要比賽的冠軍,因為手傷和頂級賽事擦肩而過。
那時候PUBG剛剛發展起來,武傑消沉了一段時間,開始說服投資人,組建UG,他來做教練,於是那幾年拼了命地到處找人才。
天南海北哪都去過,發現過幾個有本事,但也就那樣,一眼就能看到上限,但還是要去找,不然更是前功盡棄。
那是在海省,他初心是想找不到的話就當去海邊度假,然後他找了當地的網吧,勉勉強強辦了場選拔賽。
然後在那裡遇到江朝北,遇到UG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的核心主力,遇到未來總決賽的冠軍。
他遇到一個天才。
陳橘靜靜地聽著,從另一個角度,了解江朝北的這五年,武傑說他求勝心很強,對團隊協作有自己的想法,家境優渥但很能吃苦。
「前年我們打進總決賽,North那時候在巔峰期,技術一流,心態極佳,隊友雖然有瑕疵但已經足夠了,冠軍是毫無疑問的,所有人都這麼相信。」
「North做過心理測試,抗壓能力完全沒問題,所以我忽視了他的心理,只知道他頻繁地往廣東跑,我沒放在心上。」
「他去的是暨南大學,」武傑喝了口自己的水,看向陳橘,「去看你?我猜是這樣。」
在UG基地看到江朝北和陳橘相處的第一眼起,武傑已經隱隱有這種擔憂。
之後越來越確定。
「沒有,應該不是找我,」陳橘打斷他,「我讀大學的時候沒有見過他。」
武傑沒回答,只是繼續。
「總決賽之前,他執意要去廣東,回來以後萎靡了一段時間,喝醉以後說胡話,說你找男朋友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哭。」
一點點核對日期,如果江朝北那時候去暨大真的是找她,陳橘記得,那時候她好像腳腕扭到一段時間,因為順路,一直是王柏松送她回寢室。
「那一年我們只輸過一次比賽,就是總決賽。」
就差那麼一點,和冠軍失之交臂,江朝北比賽之前就已經毫無求勝心。
武傑看她:「陳小姐,我不應該和你說這些,但事實就是這樣,你對他的影響比你想像的要大很多。」
「我們現在只是朋友。」陳橘咬唇,忍不住把指甲陷入掌心。
「North喜歡你,」武傑篤定又認真,「但你不喜歡他,所以你出現在他面前,就已經在傷害North了,朋友之類的,你不妨想想他有多聰明。」
讓陳橘產生錯覺又有多容易。
「和你說這些好像不公平,但希望你理解我,三個月後就是總決賽,UG不能再輸了。」
近些年輿論甚囂塵上,輸給韓國隊和當漢奸沒什麼區別,那次比賽之後江朝北黑粉的數量明顯多了一個數量級。
「我想,或許需要你的幫助,」武傑看著她,「陳小姐有男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