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離站在門口,寒風吹得她直哆嗦。看著屋內一片狼藉,她剛準備關門,門縫裡突然冒出一顆腦袋。
「喲,小姑娘,這陣仗可不小啊!這房子是你買下來的呀?」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是傳說中熱情過度的滬都阿婆。
桑離搖了搖頭,把門完全打開說道:「不是的,阿婆,我是租的。」
「那怎麼搬了這麼多東西的啦?連冰箱都換了?」阿婆毫不客氣地走進這個亂糟糟的小屋。
「是房東說房子裡的電器都舊了,反正我打算長期住,就一起換了。」桑離臉上掛著微笑,身體靠在門框上,看起來像個訪客。
阿婆一聽,立刻怒了:「這怎麼行呢,怎麼能讓你出錢呢!哎呀,小姑娘我跟你說,你別被騙了哦!」
她義憤填膺地數落著,吳儂軟語在整個走廊里迴蕩,顯得有些怪異。
桑離聽得額頭直冒汗,她才搬來,不想弄出太大動靜惹人閒話,
「阿婆,阿婆,您別激動……」
「哎呀,我跟你說,這樣可不行——」
滬都阿婆不以為然,剛要繼續說教,突然瞥見她手上夾著的醫書,試探著問道:「小妹妹,你還在讀書嗎?」
桑離搖搖頭:「沒有,阿婆,我已經工作了,在醫院上班。」
「喲,醫生啊!醫生好的呀!小姑娘深藏不露嘛,年紀輕輕就事業有成了!」
阿婆話風一轉,語氣立刻變得客氣起來,「妹妹,阿婆跟你講哦,我最近這個腰老是疼,我兒子非要我去醫院掛號咧,他天天上班,也不來看我這個親娘,你說這可怎麼辦的哦?醫院那麼遠,掛號還得花錢。」
桑離聽懂了她繞來繞去的意思,說道:「沒事的,阿婆,我到時候在醫院給您開兩副藥膏,拿給您敷一敷就好了。」
「哎呀,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啊!」老人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一隻大手在桑離肩上不輕不重地拍了又拍,桑離扯著嘴角,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動作。
「妹妹,阿婆看你人好,親切,同你多講一句。」滬都阿婆壓低聲音湊了過來,桑離微微彎下腰配合她。
「我就住在你樓下,不是跟你開玩笑哦,你們這十三樓很嚇人的誒!我們剛搬來的時候,還以為十三樓肯定沒人住,一點聲音都沒有的咧。可時間長了就發現不對勁,有一次深更半夜,我睡覺的時候聽到樓上有開關門的聲音!你說嚇人不嚇人啦?!物業說1301是空的,擱麼我就去敲1302的門,第一天敲沒人應,第二天敲還是沒人應,敲了一個星期都沒人開門。大家都說1302住了個鬼哦!」
「這麼嚇人?」
桑離隨口附和著,毫無破綻地蹙起眉頭,在老人家面前做足了表情,她從小就是堅定的唯物主義擁護者,自然不信這些沒來由的傳聞。
阿婆沉浸在自己的講述中,兩人有來有往了半個鐘,最後因為老人家要趕著做飯,才結束了這場「密談」。
桑離沒把這些小插曲放在心上,關上門就開始收拾屋子。剛到滬都,她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舉目無親,什麼都得靠自己。
電器已經擺放到位不用操心,桑離迅速把屋子打掃了一遍,然後打開行李箱,拿出一袋子衣服,一件一件掛進衣櫃裡。她深知人靠衣裝的道理,自己並非那種驚艷絕倫的濃顏美女,所以格外注重穿著打扮。
雜物收拾得差不多了,她便將行李箱一關。眼看就要躺倒在床上與周公相見,不料被桌上擺著的透明袋子吸引了注意力。
裡頭裝著滿滿的粽子糖,一顆顆晶瑩剔透,令人饞涎欲滴。
下一秒,桑離奪過袋子走出房門,來到了1302門前。
此次她自做主張地搬家,遭到了母親的強烈反對,但她臨行前對方還是將這個印有「酥州特產」的袋子遞給她,叮囑她要好好維繫鄰里關係,送出去的禮總有一天會回報到自己身上。
「咚咚咚。」
沉重的木門被敲響,清脆的聲音迴蕩在整個走廊。
無人響應。
出於對這位「鬼」鄰居的好奇,桑離沒有放棄,放下手臂深吸一口氣喊道:
「你好,外賣——」
「咚咚咚。」
裡屋一片寂靜。
幾秒過後,門內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緊接著,「咔嚓」一聲,門開了。
桑離沒想到這麼順利,連忙理了理衣擺,整個人站得筆挺:「你好,我叫桑離,滄桑的桑,離別的離。是你的新鄰居。」
身穿白襯衣的男人靠在門邊,身後是無邊的黑暗。桑離透過狹小的門縫抬頭望著他,男人戴著黑口罩,被空氣吊著半條命的樣子,碎發凌亂地落在額前,蓋住了俊秀的五官。身上的襯衣半開,露出骨感削瘦的肩頸,看上去剛睡醒,眼神冰冷的像要與鋼筋水泥融為一體。
確實是「鬼」。
桑離從小喜歡白色,因為白色是醫護服的顏色,是白衣天使的象徵,是最純潔,溫暖的顏色。
直到她見到眼前這個男人,桑離不禁腹誹:怎麼會有人能把白色穿的這麼死氣沉沉?
兩人對視半響,相顧無言。
由於囗罩擋住了他大半張臉,導致桑離壓根看不見他的表情。
但男人周身散發出
的氣場頹喪,死寂,毫無波瀾,讓人很難不去浮想聯翩。
見他半天不說話,桑離索性再次開囗:「大家以後都是鄰居,總有什麼需要互相幫襯的地方,不如加個聯繫方式?」
說著,她一手拎著粽子糖,一手將自己手機中的好友碼遞了出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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