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皇帝,處事不能隨心所欲,他嫌累得慌。
世人說他無情或是說他多情,對他有什麼影響呢?他想寵愛誰亦或是冷落誰難道還要看別人的臉色?
後宮女子如雲,合他心意的,他多寵愛些又有何妨?
姜令音與扶喻鬧了一會兒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不知睡了多久,她被人捏了捏臉喚醒:「下大雪了,午後來勤政殿,朕給你補過生辰。」
姜令音睜不開眼,胡亂地點了點頭。
扶喻見她這樣,便知曉這女子大抵是聽沒聽見的,於是離開之際,他挑了個眼熟的宮女吩咐:「午膳後讓你家主子來勤政殿。」
頓了頓,他又道:「罷了,到時候朕讓人抬步輦來接你家主子。」
杪夏強忍著歡喜,高興地應下。
等扶喻上了鑾駕,慶望不禁回頭望了眼鍾粹宮的匾額,心裡不禁嘖了一聲,往後這後宮怕是要因著這裡頭的兩位主子變天了。
不過比起顧貴儀,他更佩服令婉儀。
也不知她怎麼就讓陛下這樣上心?
陛下有心給令婉儀補上一次生辰,知曉雍州冬日不下雪後,便吩咐他去安排一場冰嬉活動——雖說宮裡每年年底都有這個活動,但對令婉儀來說卻是第一次見,想來令婉儀定會十分喜歡的。
而且正好如今下雪,除了冰嬉,還能玩一玩滑雪和冰槎。
*
瓊芳殿
露微心疼地看著自家主子。
「主子,您都一夜未眠了,好歹歇息歇息吧。」
自從昨日傍晚在錦鯉池遇到了嫣小儀,得知了沁麗儀或許有孕一事後,自家主子就一直心不在焉,晚膳沒用也就算了,夜裡也不歇息,就這樣枯坐著,眼神空洞地望著自
己的小腹。
瓊嬪已有四個多月的身孕,腹部已經微微凸顯出弧度。
她喜歡穿緊身的襦裙,系上腰帶後看得更加明顯。
露微有些擔心,「主子,此事還未確定呢,或許沁麗儀只是月事推遲罷了。再者,她位分在您之下,即便來日誕下了皇嗣,也比不過您的。」
瓊嬪淡淡瞄了她一眼,「是嗎?」
露微以為她聽進去了,繼續安慰:「是啊,即便是真的有孕了,沁麗儀也還未坐穩胎,誰知會不會一個不慎便……」
瓊嬪抿著唇,落寞的神色瞬間一掃而空。
她喃喃:「是啊,她還沒過三個月呢。」
而她,如今胎象還算安穩。
瓊嬪眸色輕閃,聲音裡帶了幾分疑惑:「當初淑妃娘娘是如何小產的?」
露微一詫,「主子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瓊嬪撫著小腹,仿佛只是隨口一問。
露微沒將這句話放在心上,見自家主子情緒有所好轉,趕忙讓人伺候主子梳洗用膳。
永安宮與鍾粹宮離得近,聖駕所到之處又聲勢浩大,無人不知。
祺充儀站在窗前,一次一次地看著鑾駕靠近、走遠。
明明她和陛下離得很近,可陛下自始至終沒有往永安宮瞧一眼。
她耷拉著眼皮,心煩意亂。
雲梔行屋外進來,望了她一眼,很快若無其事地走近、輕聲:「娘娘,奴婢已經問過酈太醫,您的身子如今大好了。」
祺充儀回過神,唇邊扯出一抹笑:「好,你去昭和宮知會淑妃一聲,說本宮身子已經好全,讓尚寢局將本宮的玉牌重新掛上。」
雲梔忍不住提醒:「可娘娘您這身子剛好,恐怕經受不住……」
若是掃了陛下的興致可就不好了。
祺充儀睇了她一眼,冷聲:「用了那麼多藥,難道本宮還是承受不住陛下的寵幸嗎?」
雲梔被問得啞口無言。
娘娘這麼著急她能理解,但她其實有些不確定,陛下知道娘娘的玉牌掛了上去,便一定會召娘娘侍寢嗎?
但這些話她並沒有說出口。若是她再說下去,娘娘指不定又要衝她發脾氣了。
再忍一忍吧,快到宮宴了……
她終歸是虞家的奴才,而非娘娘的。
雲梔低著頭退出屋子,撐著傘走到昭和宮門前。
……
綾屏送走雲梔回到內殿,臉色有些奇怪,她看了眼自家娘娘,納悶道:「娘娘,祺充儀的病當真好全了嗎?」
淑妃揉了揉額角,淡淡道:「酈太醫既說她好了,那便是好了。讓人去尚寢局走一趟,將祺充儀的玉牌掛上去。」
綾屏應著,就要吩咐下去,忽地聽淑妃問:「陛下多久沒去永安宮看祺充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