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態度堅決,語氣認真,杪夏自知這時候她無論說什麼都無法改變主子的意願,便輕輕合上門退出了屋子。
門外的幾人看她出來,一時驚恐:「杪夏姐姐,主子將你趕出來了?」
杪夏露出無奈地笑容:「主子累了,讓我們不必守夜,都回去休息。」
冬靈不甘道:「主子方才還那樣高興,分明是被瓊嬪氣到了。明知今日是主子的生辰,陛下要來陪主子,瓊嬪卻……」
「慎言!」纖苓忙拉了拉她,「瓊嬪懷著皇嗣呢,既是動了胎氣,陛下自是要去看望的。」
冬靈癟了癟嘴,眼眶泛紅,「不過就是仗著皇嗣故意來欺負主子。等明日,還不知有多少人會笑話主子呢。」
可這有什麼法子呢?
這是陛下的選擇。
瓊嬪和腹中皇嗣加在一起的份量如何是自家主子能比得上的呢?
眾人垂頭喪氣地想著,各自回了屋子。
*
翌日,姜令音早早起身盥洗,杪夏和纖苓小心翼翼地伺候她梳完妝,見她神色平靜,好似沒有將昨晚陛下失言的事放在心上,二人看著她,心中卻緊了幾分。
再看到姜令音的早膳吃的也不少,她們更加膽戰心驚:畢竟,自家主子的脾性確實不大好。如此這般,倒像是把氣憋在了心裡。
纖苓張了張口,想勸兩句,這時候,喜盛卻一臉凝重地走進來,道:「主子,蔣貴人的嗓子徹底啞了。」
他道:「方才淑妃娘娘派人來說請主子去昭和宮一趟,除了主子,各宮都收到了消息。」
杪夏有些困惑:「奴婢記得,之前太醫不是說蔣貴人還有的治嗎?怎麼會?」
喜盛也說不清楚。
姜令音眼裡閃過不抹暗芒:徹底失聲嗎?
距離上回才過了幾日,有太醫看顧著,怎會如此嚴重?
上次還有可能是蔣貴人自導自演?這回呢?總不至於為了陷害旁人,連自己的嗓音也能丟棄吧?
但,又有誰會瞞過太醫對蔣貴人動手?
蔣貴人又不是祺充儀、瓊嬪或是沁麗儀她們得陛下寵愛,一個早就失去了聖寵的人,會能招惹誰對她下此毒手?還是說,背後之人想利用蔣貴人下一步棋?
上次是祺充儀宮人受了罰,這回會落到誰頭上呢?
姜令音一邊思忖著,一邊帶著冬靈從鍾粹宮出來,不想,卻在轉彎處遇上了臨華宮的人。
臨華宮的瑾妃娘娘高坐在步輦上,一左一右兩側跟著沁麗儀和劉才人。
瑾妃見了姜令音,笑吟吟地開口:「令貴人可要同本宮一起?」
低位者沒有乘坐步輦的資格,且請安時需要同一宮主位同行,如沁麗儀和劉才人一般跟在瑾妃的步輦兩側步行。
這是宮裡品階上體現出的尊卑。
瑾妃為人和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但她與姜銜玉又有些不同。姜令音覺得,她的笑意只是習慣性地淺淺浮在臉上,並非是真正發自內心的笑。
不過也是,誰會對和一群與自己爭奪聖寵的女子毫無芥蒂呢?
鍾粹宮沒有主位,顧靜姝雖然位高一階,但姜令音從不與她同行。
眼下瑾妃相邀,她自是不能拒絕:「多謝瑾妃娘娘好意。」
看著姜令音走到沁麗儀身旁,瑾妃笑意愈深。
一行人到昭和宮門前便顯得格外矚目。
「瑾妃娘娘到——」
她們算是姍姍來遲了。
姜令音隨意瞥了一眼,發現昭和宮正殿內的位置幾乎都坐滿了。
眾人聽見到三人的身影后,心下皆有疑惑:令貴人何時和瑾妃娘娘走得這麼近了?
姜令音的位置在嫣小儀下邊,下邊是劉才人,而對面則是蔣貴人。
請完安,淑妃讓眾人入座,隨即沉聲道:「今日讓諸位妹妹來昭和宮,是有一事要告知。」
「蔣貴人今日晨起時發現自己的嗓
子發不出聲,請了太醫把脈後,發現蔣貴人是中了毒。」
蔣貴人雙眼通紅地從位置上站起來,走到殿中間,冷眼掃了眾人一眼,最後將視線落在了顧靜姝身上。
她說不出話,只狠狠盯著顧靜姝,顧靜姝蹙了蹙眉,聽淑妃繼續說:「本宮已經著人去查過了,宮人在蔣貴人宮女流絮屋子裡找到了裝有毒藥的香囊,眼下,流絮已經被送去宮正司審問。」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
寧昭容掩嘴輕笑:「流絮不是蔣貴人的貼身宮女嗎?怎麼竟幫著外人毒害自己的主子?」她眼眸轉了轉,「蔣貴人一直盯著顧小儀做什麼?莫不是以為顧小儀能買通你的宮女?」
她說話方式一向是直爽的,眾人見怪不怪,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