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親呀!
一直以兒子被祖父看重,進而成為家主而驕傲,可是……
人的心境,不會一成不變。
時間久了,他的父親想來也厭煩了,別人說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沾了兒子的光。
因為有他的存在,他父親做得再好,功勞都是他這個當兒子。
反之,他父親要是哪裡沒有做好,就會被人說是靠兒子的光,才成為家主,本身一點能力也沒有。
這麼多年……
他父親怕是一直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
這次私留鐵騎令,就是一個機會。
他父親想要私留鐵騎令,他不同意。
於是,他父親……
王子戎看著地上的粉末,一時也分不清,被九皇叔捏碎的鐵騎令是真的,還是假的。
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這一次的合作,他們王家失了信用。
王子戎輕嘆了一聲,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欺騙九皇叔,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父親太天真了,天真地以為,鐵騎令這樣的東西,能被輕易複製。
「罷了,終歸是我父親。」王子戎上前,蹲了下去,取出一塊白色手帕,將地上的粉末,一點點掃進手帕里。
終歸是他父親,他得為他父親善後。
王子戎帶著收集好的粉末,回到王家。
「我要見父親,父親他在哪?」王子戎一下馬車,就問王管家。
「家主他外出了,並讓小人轉告大公子,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請大公子代為主持家中事務。」管家如實回道。
王子戎直覺不對,腳步一頓:「父親可有說去哪裡?去多久?」
「家主沒有說去哪裡,只說有急事外出,短則三個月,慢則半年必會回來。」王管家回道。
泰山崩於前,都能面不改色的王子戎,頓時臉色大變:「立刻派人,去將家主!給我請回來!」
「這……」管家一臉為難。
「怎麼?我的話,不管用了?」王子戎表情一松,輕笑地問。
「不,不,不……」這一笑,給了管家莫大的壓力,管家連連後退:「公子,不是小人不聽令,實在是……」
「家中的私軍,全都被帶走了,是嗎?」不等王管家回來,王子戎就笑著問。
「是的,公子。」王管家見王子戎什麼都知道了,自知瞞不了,只能點頭。
王管家一直低著頭,不敢看王子戎。
王子戎怒極反笑,又問:「我現在要去見長老們,是不是也見不到了?」
「長老們說,這段時間不想見任何人。」王管家的頭,垂得更低了。
「是不想見我吧。」王子戎知道了,扣留鐵騎令,不僅僅是他父親的意思,還得到了家中長老的支持。
「給九皇叔的鐵騎令,是真的,還是假的?」不等王管家回答,王子戎又問。
王管家一臉為難:「公子,這等大事,小人怎麼可能知曉。」
「但你知道,他們私自仿造了一枚鐵騎令!」所有人都知道,就連王家的管家都知道,唯獨他這個,被王家指定為繼承人的王家大公子不知道。
他不僅不知,還被這些人聯手支使出去,用鐵騎令與九皇叔交易。
這些人就沒有想過,要是被九皇叔發現……
哦,他確定了,他們給九皇叔的那枚鐵騎令是真的。
也是,如果不是真的,也不至於捏碎後,粉末里有紅藍光芒。
也不知,九皇叔是如何判斷出,鐵騎令被仿造了的
九皇叔早有後方,這一局,他們王家輸得不冤。
雖心中有猜測,王子戎還是詐了一句:「長老和父親可有考慮,要是九皇叔發現了,我這個去與九皇叔談條件的人,還有活路嗎?」
「九皇叔不可能發現!」王管家肯定地說道,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有心想要彌補,可對上王子戎那雙黑漆漆,仿佛看透一切的眸子,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訥訥地道:「公,公子……」
「九皇叔,他發現了!」王子戎臉上的笑容,就得悲哀自嘲:「九皇叔當著我的面,將鐵騎令捏成粉末。我知道,你們能聯繫到我父親……你們好自為之!」
王子戎從懷中,取出包著粉末的帕子,將其遞給王管家,示意王管家拿著。
「公子!」王管家接過帕子包著的粉末,一臉無措。
「我沒事。」王子戎笑了笑,朝王管家揮了揮手:「去跟族老稟報一聲吧,終歸要讓他們知道。」雖然,不會有用,但總得讓他死心不是。
「是,公子。」王管家看出,王子戎笑容下的疲憊與無力,輕嘆了一聲,領命退下。
王管家走後,王子戎亦是一聲輕嘆,而後大步朝門外走去。
王子戎走得又快又急,卻仍舊不掩優雅、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