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個嘛,」林清源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雖然他知道魯元公主最後也沒真的嫁匈奴,但到底是被提過這議親的事的,而且之後還有很多劉姓宗室女做了這和親的棋子,如果他說了,那麼後者恐怕逃不掉這樣的悲慘命運,可若是不說的話……
『若是我不說,那結果會怎樣呢?』林清源現在矛盾極了。
「先生,元兒好歹也是你的學生,若是她真的被陛下遠嫁匈奴,對你來說就這麼無足輕重嗎?」
「『只是賣女兒罷了』,好一個罷了,你就是這樣愛護教導自己的學生的嗎?你怎麼對得起元兒對你的一片心意?」審食其控訴的看著他。
「我沒有不在乎元兒,我那句話不過是說她父親薄情而已,我也沒有不愛護我自己的學生,我也不願意她落到那個地步啊。」
林清源被他指責的很難受,起身站起不住的來回踱步並為自己辯解,這可真是大實話,半點不摻假的。
「如果你真的在乎她,那你就應該把事情的經過完完整整的說出來,那樣我就可以提前做準備啊,」審食其意識到這是個突破點,果斷開口請求。
「……不行,如果我說了,漢匈之間必然會有一場大戰,可這不是國與國的戰爭,而是民族之間的內耗,我不想看到這樣,你明白嗎?」
林清源試圖跟他解釋,讓他知道這是民族關係,而非對外關係,最新的高中歷史課本上就是這麼描述的。
可他忘了一點,現在是西漢初年,而非後世的2000多年後,匈奴還未融入華夏的大家庭,如今的他們,當然是敵人。
沒關係,他暫時性的忘了不要緊,因為審食其會提醒他匈奴人是多麼的殘暴,而且現在他們確實是敵對狀態,而非歸化友好。
「……林先生,即使你如今理解不了我們的家國大義,我也請你至少為元兒想一想吧。」
「她那麼柔弱,若是遠走草原荒漠,她能活多久?難道有生之年,你還想看她的屍骨也無法回歸故里不成?」審食其這句話是真的打在七寸上了。
「你已經改變過歷史了,要是有什麼後果,那也該早就有了,一次和兩次又有什麼區別?」審食其看出了他的動搖,於是再接再厲道。
「我只是想告訴你,過去既然早已改變,那麼就只好牢牢把握住現在,只有這樣才能把控未來的走向,不是嗎?」他再度遊說起來。
「你別說了,別說了!」林清源捂住了耳朵。
「出去,你出去!」他下了逐客令,而且毫不猶豫。
審食其沒有繼續了,因為他看出了對方的掙扎和痛苦,現在這種時候還是讓他一個人冷靜冷靜的好,於是他識趣的離開。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只是走到門前,他又微微側身與他說了最後一句。
「你走!你給我走!」林清源徹底惱了,抄起案台上的漆盤便扔了過去,奈何審食其動作快,盤子最後也只砸到門上而已。
「噼里啪啦」的聲響過後,地上只餘一堆碎片,就如同這會兒他那被掙扎和痛苦撕扯的心一樣。
「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啊?」他無力的癱坐在地,並蜷縮起來,腦子裡簡直一團亂。
而站在門外的審食其除了擔憂之外,還有一絲竊喜,他似乎找到這個年輕人的弱點了。
第16章
只是他對你的那種好,僅限於師生之間,對吧。
林清源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一個人憋在房間裡很久,等他想起來小劉盈和劉元還在書房裡等他時,他才急急的起身想要去看他們。
可開門前,他又擔心審食其還在,便透過門縫向外張望,發現沒人這才鬆了一口氣,開門出去,轉而去了書房。
但他不知道的是,審食其根本沒走,正在走廊的拐角處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心下也有了計較。
而林清源顧不上這些,他只一門心思奔到了書房,並推開了門,他這般氣喘吁吁的模樣引得小劉盈和劉元都很驚訝,兩人皆是起身迎接,引著他到屋裡坐下,並關切的詢問怎麼了。
林清源張了張嘴,可到底也沒說出剛才發生了什麼,只問他們弄明白今天所學的道理沒有。
小劉盈和劉元呢,也順著他的話說出了自己的種種疑惑,林清源自是一一回復。
這麼輔導解答著,沒多久,就該用飯了,劉元主動詢問他們想吃什麼,得了想吃魚和米飯的答案後,她便要出去安排,豈料此時林清源卻叫住了她,言說自己和她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