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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可頌思索了一會兒,回答:「我不討厭。」

意料之中的回答。展游舒氣般笑了一聲,直起背來,伸個懶腰,說:「是嗎。」

展游明明講得很輕鬆,卻讓謝可頌感覺自己給出了一個錯誤答案。

愧疚感像水灌滿整個房間,謝可頌被淹到只剩個腦袋,他試圖補救:「我司在整個行業里已經很好……」

「不,沒事,我理解,不過你可以期待一下我的工廠。」展游同謝可頌碰杯,神秘一笑,「我想了很多年。」

酒杯里謝可頌的倒影搖來晃去,骰盤「咕嚕嚕」又開始轉。

「對了,我給你們講個好玩的事情吧。」酒保插話道。

其餘三人齊齊轉向他。

「我小時候經常跟家裡人一起玩大富翁。」酒保緩緩道來,「我對這個遊戲很感興趣,中學時期特地寫過一篇論文,算出了每塊土地的到達率,以及它們的投資回報率。

得出這些結論之後,我百戰百勝,氣得我妹妹說再也不跟我一起玩大富翁了。」

展游和花襯衫並不意外,他們身體微微前傾,手指點著酒杯,很放鬆。

空氣中泛起微醺般的暖意,謝可頌抿了今晚第一口雞尾酒。

「我們家不再玩大富翁。後來我父母感情破裂,父親離帶走了我的妹妹。湊巧的是,我大學……」講到這裡,酒保蹙緊眉頭,問自己,「等等,原來是我的錯嗎?」

「哐啷」兩下椅子腿划過地面,「當然不是」,花襯衫和展游異口同聲。

「這酒……」謝可頌話才出口,被他們倆的大動靜堵了回去。

這不是他該參與的話題,謝可頌雙手捧著酒杯,規規矩矩地又喝一口。

酒保望一圈,目光停留在謝可頌臉上:「小謝,你想說什麼?」

「酒很好喝,我覺得很好喝。」謝可頌慢吞吞地說,「讓我有一種……」

其餘三人:「有一種?」

「有一種……就算我今天只睡三個小時,明天還能加一天班的感覺。」

謝可頌寫文檔很清晰,描述自己的感受卻磕磕巴巴。他再喝一口,涌動著碎光的琥珀色液體漫過舌頭,「咕嘟」,喉結滑動,酒液像一道緩緩流動的寶石銀河,被肚皮和脊骨吸收完畢。

「我現在好像能暫時跟所有事情和解了。」謝可頌舔了舔嘴唇,木然的表情軟化下來,透出血色。

展游跟花襯衫面面相覷。

展游若有所思地晃了晃酒杯,手背搭了搭自己額頭,又隔著劉海碰碰謝可頌的腦門,朝酒保確認:「你真的沒加酒精吧?」

謝可頌用一種「認為展游很不可理喻」的目光朝向他。

「真的沒有。」酒保哭笑不得。

「展游,我發現你講話挺難聽的。」又輪到花襯衫,他往手心吹股氣,搖骰子——沒戲——依舊在監獄動彈不得,「靠,我和小謝就沒動過。」

花襯衫手肘搭到酒保肩上,「誒,你加把勁,幹掉老闆!」他又湊到謝可頌耳邊介紹酒保,「我跟你說啊,這傢伙,堂堂第8屆國際大富翁錦標賽冠軍,玩大富翁就沒輸過。」

謝可頌出獄,問:「既然知道結局,為什麼還要玩。」

酒保:「是從來沒輸過——」

地圖上遍布展游又紅又橙的房子。

四顆棋子一圈圈地走,從起點到終點,又從終點回到起點,像四頭追胡蘿蔔的驢,蹄下揚起數不盡的鈔票與地契,四處飄舞,天女散花 ,最後統統落進展游手裡。

「——直到遇到這幾個人。」酒保把話補全。

頭頂吊燈悠悠旋轉,四個人的臉映在玻璃杯上,扭曲著,擠壓著,沿著杯壁緩緩旋轉。

謝可頌、花襯衫宣告破產。酒保買下展游賣給銀行的地皮。

謝可頌無聊:「每個人的運氣不一樣」

花襯衫嘻嘻笑:「天生能調動的資源數量也不一樣。」

「還可能會遇到捨得把房產抵押給銀行的、孤注一擲的瘋狂賭徒。」酒保苦惱道,「哦,我破產了。」

漫漫長夜的勝者已然決出。

展游「唰」地起立,桌上的棋子玩具「叮呤噹啷」落在地上。他踩著「命運卡」走向吧檯後方,挑挑揀揀一張唱片,擺好,留聲機重新開始旋轉。

復古迷幻的樂曲中,展游拎起一杯美麗的香檳,手指夾上四隻酒杯,滿面春風般回到座位。

「謝謝大家,我玩得很開心。」展遊說著,替其餘人倒好香檳,杯子放到謝可頌面前時手停了停,「哦,我忘記小謝不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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