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羿身為皇帝跟前的侍衛,此次特意領命前來盤查來往之人。但他心中,卻不耐做這等小事。高羿多次請命,要去兵營里苦練,卻始終得不到皇帝允諾。
高羿不願做皇帝跟前的侍衛,哪怕他現在是眾多侍衛之長,這也讓他開心不起來。越是盤查,高羿臉上的神色越冷,直叫接受盤查的人,瞧的兩股戰戰,唯恐惹怒了這位小爺,被隨意拉出去處置。
李凌萱歡天喜地地來到高羿面前,高羿臉上的鬱悶之色,沒有絲毫消退,只是攏眉道:「你要出城,去那邊排隊去。」
高羿絲毫沒有因為和李凌萱相識,就讓她貿然插其他百姓的隊的覺悟。
李凌萱臉上的笑意一僵,她想起高羿的臭脾氣,自小時便是如此,便瞬間釋懷了。李凌萱搖頭:「我不出城,只是來看看你罷了。」
沈女郎也跟著點頭:「高侍衛長。」
高羿伸長手臂,指著遠處道:「若是無事,先待在別處罷,這裡人來人往,你們站在此處,恐會……」
因為兩人的情分,高羿沒有脫口而出「礙事」兩字,但足夠讓李凌萱冷了臉色,一臉委屈地走到旁邊。
沈女郎見李凌萱吃癟,不知怎麼地,心中竟覺得異常舒暢,但她面上還是做出安慰之態。
「高侍衛長也是有要務在身,他性情直率,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
李凌萱低聲道:「我明白。」
可是,即使她明白,還是會經常被高羿氣的生悶氣。偏偏高羿蠢笨,連她生氣都不知道來哄。
城門有守衛盤查,來往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有兩輛緩緩行駛而來的馬車,便在此時發生了爭執。
兩位女郎生的秀麗,一副溫柔小意的模樣,偏偏在這誰先進城,誰後進城上爭執連連,誰都不肯先退一步。
兩位女郎都自負美貌,只需匆匆一瞥,都知對方也是待選花神。可等待本就煩悶,再加之今日異常潮熱,誰都不願遲一步進城。
士兵面對女郎們的連聲哭泣,你爭我搶,只覺得手足無措,不能決斷,便央求高羿前來評判。
高羿來時,女郎們一個訴說委屈,一個拿帕子擦眼角,一個個好不可憐。但她們不知道,高羿的心腸比石頭還要硬,連共同長大的李凌萱,都時常被他的臭脾氣惹得備感委屈,何況是兩個素不相識的女郎。
高羿看兩人哭聲不止,不覺她們可憐,只是覺得異常吵鬧。
「既然分不清對錯,你們待人群走完,再進城去罷。」
兩位女郎愣在原地,不知眉眼俊朗的侍衛長,是如何說出這般冰冷刺骨,不近人情的言語的。
高羿不耐於為她們充當青天大老爺,理論出一個誰對誰錯。他想法簡單,既然兩人都要搶著先進城,不如都留到最後,一起進去。到時,反正都是最後一個,也不必爭搶了。
不待她們繼續糾纏,高羿便命人將女郎們趕到一旁。
目睹了這副場景,李凌萱忽然覺得,高羿待她雖算不上十分溫柔,卻已經比旁人強上千倍百倍,頓時心中的委屈煙消雲散。
爭執的女郎們,剛被驅趕走,又一輛馬車緩緩而來。不同於剛才兩輛馬車的富麗堂皇,這輛馬車並無旁的多餘裝飾,只有檐下簪著一朵芳香撲鼻的牡丹花,隨著馬車行駛,一搖一晃。
駕車的馬夫,本要緩緩地停在隊伍之後,誰料想一人橫衝直撞地跑了出來,不僅驚擾了馬車,還占據了馬夫原本要停留的位置。
馬夫自然同占位的男子分辨一番,兩人爭執不休,很快引來了高羿。
一見又是進城參選花神的女子,高羿臉上浮現出不耐。
馬夫被占位的蠻橫男子,氣的胸膛起伏,他直言道:「是我們先來的,他突然闖出,險些驚了馬,傷了我們姑娘。」
男子反唇相譏道:「哪一家的姑娘,你倒是說出姓甚名誰,我要瞧瞧誰家姑娘如此身嬌肉貴,如此輕易就被驚到了。」
高羿冷聲道:「無需再爭,既然分辨不出,都留到最後再走罷。」
李凌萱此刻也悠悠走來,她輕聲道:「也是你們多事,不過是早一個晚一個罷了,做什麼爭成這幅模樣。」
馬夫被幾人三言兩語,說的臉色漲紅,他手指發顫:「你……」
帘子內突然傳來聲響,如同黃鶯出谷,綿軟輕柔。
「王叔,不必爭了,我們在旁邊等候便是。」
馬夫忙跳下馬來,去攙扶元瀅瀅。
帘子撩開,元瀅瀅的臉柔美的像天邊的皎皎明月,她輕抬美眸,露出一雙沁了水的眸子,其中有星星點點的水光閃爍著。元瀅瀅輕抬起手,柔若無骨的手掌,便搭在了馬夫樸素的衣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