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路燈落下,面前的女孩眼角變得濕漉漉的,臉頰通紅,聽到聲音後,她才晃晃悠悠地仰起頭,一雙迷離的眼對上他的視線,慢慢聚焦,看清面前男生得臉後,她忽然彎唇笑了起來,認真看著他,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後,又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好、喜、歡、你……」
聽到那幾個字,宋以珩心頭控制不住地猛地一跳,仿佛是被突然拉近的弓弦,呼吸都壓抑低緩了起來,想仔仔細細將她的那幾個字再聽的清楚一些,就看到方時願突然打了個噴嚏,隨後揉了揉鼻子,語氣含糊不清地接上她剛才沒說完的話:「……唱歌。」
她努了努嘴,拽著他的手,跌跌撞撞地起身,卻在起來後因站不穩,又撞進了他的懷中。
隨後似是感覺到對方身上的氣息好聞,比剛才抱著硬梆梆的樹幹好多了,她又不撒手了,還拿自己軟乎乎發著溫熱的臉頰去蹭了蹭他胸前帶著涼意的衣服,嘟囔著繼續說道:
「你能不能再繼續唱啊,我還想聽……」
宋以珩心頭繃緊的弦在聽到後來的這兩個字又倏地放鬆了下來,沉默了下來,低下頭,松著手臂虛虛環在她的身邊,斂起眉眼,安靜地看了她迷糊的臉好久,原本緊抿的唇終於鬆開,往上揚了揚,說了聲:「好。」
他握住她的手臂,用克制低緩的嗓音對她輕輕說道:「要是想聽歌的話,就得聽我的話,我們現在回宿舍好不好?」
方時願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皺眉重複道:「暈,我頭暈,不想走……」
「那我背你。」
宋以珩毫不猶豫地又將自己的身子往下壓了壓,背過身,將她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脖頸處,這次的方時願很配合,讓幹什麼就幹什麼,也不折騰,乖乖勾著他的脖頸就爬在了他的背上。
等這邊收拾好了,宋以珩才轉過身去喊劉婷婷。劉婷婷早已很眼力見地躲在一旁假裝打電話了,「喂喂餵」個不停,見現在好了,她立馬把手機往兜里一插,走過來,給宋以珩豎了個大拇指:「還是你厲害。」
宋以珩笑了下,也沒否認,老老實實背著女孩往前走,同時開口問背後的人:「想聽我唱什麼歌?」
方時願不假思索:「暖暖。」她揉了揉臉,「嘿嘿」傻笑了兩聲,湊過去,小聲說道:「你唱的真的很好聽,我還想聽好幾遍。」
宋以珩神情一頓,慢慢開口:「好幾遍是幾遍?」
喝醉了的人沒有腦子,直接獅子大開口:「一百遍!」
她勾緊了他的脖頸,又往前湊了湊,溫熱的氣息直接噴灑在了他裸露在外的頸後,讓他的心尖也跟著一麻,走路都慢了下來,此刻反應比之前慢十倍的方時願還在那重複:「我要聽你唱一百遍……一百遍一遍都不能少……」
宋以珩啞然失笑,將她往上顛了顛,說了句「行行行,一百遍就一百遍。」
方時願這才滿意地露出了笑容,耷拉下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聞著他頭髮上的洗髮水味兒,又揪了揪他的衣領使勁嗅了嗅,眯著眼自言自語著:「你的頭髮好好聞啊,你的衣服也很香,宋以珩,你怎麼哪哪兒都好啊……」
宋以珩聽著她的聲音,步伐一頓,吹起的風將他額前的碎發吹亂了些,耳根有不不甚明顯的緋紅。
那一刻,他忽然很想扭頭問她——
既然我哪兒哪兒都好,
那你……會不會有一點喜歡我呢?
心情平復了好幾下,最後他還是以她是個醉鬼意識不清還是別讓她回答這種問題的心理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給壓了下去,緩了好幾口氣,才重新抬腿走路。
等到了宿舍門口,宋以珩把她放下來後,方時願又死活不肯撒手,說要拿他
當抱枕一起帶回去睡覺,最後看實現不了,又掏出手機,讓宋以珩和她拍照,拍了好幾十張,手機都沒電關機了,方時願才戀戀不捨地回了宿舍。
不過,經過昨晚,宋以珩隱隱覺得,自己在方時願心裡,或許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察覺到這一點,他的心情就一直愉悅到現在,不過想到昨天方時願喝了那麼多酒,他有些放心不下,還是打開了手機,看著空白的聊天框,他冷靜了幾分鐘,還是決定主動開口問問。
宋以珩:[在幹什麼?]
此刻正鑽研如何逃離地球的方時願聽到手機振動,打開看到來消息的人是誰時,心都抖了好幾下,忐忑不安地點開聊天框,看到上面那簡單的一句話,方時願深深沉默了下來,越看越覺得那幾個字好像頭頂上即將落下來的鍘刀,透出無盡的殺意。
他該不會來追究昨晚她拉著他撒潑耍無賴的事吧?
方時願眉心都皺成了個小山包,死死盯著屏幕上的那幾個字,片刻後,她倏地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問坐在旁邊玩手機的舍友,一臉嚴肅:「請問,如果你遇到特別不想面對的人和事,該怎麼辦?」
舍友想了想,很快回道:「當然是有多遠躲多遠唄,能逃多久算多久,等實在無法躲的時候,你就不得不面對了,這就叫不給自己一點退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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