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他們。」晏行舟擦乾了髮絲,將毛巾掛在脖子上,「除了這個,應該還有別的事情?」
蘇暮夜難得地閉了嘴,半晌後才再開口:「今天,進化研究所的人也來了。」
聽到這裡,晏行舟無波無瀾的眸底終於閃過了一絲微妙的變動。
他沒有說話,等待蘇暮夜繼續。
無聲的壓迫感向周圍蔓延,即便只是全息投影,依舊讓蘇暮夜感到了一種分明的涼意。
久違的壓迫感,倒是讓他感到非常懷念:「那邊的進化研究很久都沒有進展了,看起來推動得確實非常艱難,自然就坐不住了唄。今天過來總部就是故意施壓的,聽起來是訴苦,本質還是想要要回——」
他默默地掃了一眼晏行舟的表情,才繼續說道:「——災厄的晶核。」
然而並沒有想像當中的怒容。
短暫的沉默後,晏行舟只是眸色銳利地微微眯了眯眼:「只要有本事,他們隨時都可以從我手裡搶回去。」
蘇暮夜牢騷了半天,在這時候才終於笑出了聲,心裡忍不住嘀咕:擺出這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給誰看啊,要是真的不放在心上,就不至於用這種——要殺人的眼神了。
「那行,沒其他事了,我先吃飯去了啊署長!有空再見!」
隨著蘇暮夜的話音落下,通話也自此結束。
房內恢復一片寂靜,晏行舟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打開抽屜從中取出了方方正正的黑色盒子。
放在手中把玩,中央透明的液體徐緩流淌下,細小的晶核就這樣安靜地漂浮在中央。
跟以往一樣,今天的反應變化也不過轉瞬即逝,快得宛若只是他的錯覺。
但是一次兩次也就算了,近三年時間裡可是有整整將近五十次這樣的「轉瞬即逝」。
都是錯覺?
他應該還不至於神經衰弱到這種地步。
災厄。
那個帝王級污染物到底是在遭到吞噬之後,也在那場爆炸中一起灰飛煙滅了,亦或是……但不管怎麼樣,只要是那個人希望從這個世間消失的東西,他就,不會允許還有任何存在的可能。
夜色漸深。
不經心瞥過牆上的電子鐘,晏行舟仿佛才從悠遠的思緒中豁然回神。
不知不覺間,居然已經過了零點。
晏行舟將黑色盒子鎖回特質金屬箱後,起身,走向了更深處的那個房間。
無疑已經超過了以往的慣例。
三年來,居然第一次在約定的時間遲到了。
可不能讓他等得太久。
該去,見他了。
*
過了整整一夜,這次污染物泄露事件才算徹底地落下了帷幕。
C級污染物在進化之前由齊閒帶隊完成抹殺,整個隔離區也在正式淪為污染區之前得到了解放。
這些都是林熄睡醒之後從醫護人員口中聽說的。
事實證明,昨天並不是他的錯覺。
N市的兩個隔離區之間間隔幾十公里,根本不可能那麼快抵達,救護車之所以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完全是因為他根本沒有被送去另外的隔離區,而是——直接被帶到了齊閒所在的行動隊裡。
林熄所住的病房平常用於行動隊的傷員救治,因為行動隊裡的都是異能者,並不擔心遭到污染侵蝕,一眼看去或穿著制服或是自己的便裝,倒是比隔離區更有一種普通人類生活環境的感覺。
[阿嚏——!]
腦海中數不清第幾次傳來噴嚏聲後,林熄終於忍不住地問道:「你一個連形態都沒有的污染物,還能感冒嗎?」
[誰知道呢。]
如果有身體,依稀可以想像出某污染物揉鼻尖的動作:[也真是奇了怪了,從昨晚開始我就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些發冷,難道真的是因為塑造你這具身體導致能量使用過度,居然讓我虛弱成這樣了!?]
林熄嗤笑一聲:「廢物污染物。」
[???]
[做人要講良心,要不是我,你估計早就已經跟那些炸飛的屍塊一樣,變成一堆堆爛泥腐爛在地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