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霄劍眉緊擰,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玉桃不敢相信姑爺這時候竟然要走?差點就忍不住開口,幸好理智回籠。
「姑娘,侯爺怎麼這樣?你還在這呢?他是不是要去找老菜幫子啊……」
溫竹君拍拍她的肩,「別著急,你指望這點事,就能讓一個幼時無父無母的孩子,趕走陪伴了自己那麼多年的親人嗎?」
先不說霍雲霄壓根不是這樣的人,要真是這樣,才真的會讓她害怕。
「姑娘,」玉桃咬牙冷靜道:「那咱們現在怎麼做?」
「好歹能讓正院乾淨,我也能睡個好覺了。」溫竹君無奈地看了一眼被打的丫頭,兩人都是一臉瑟縮懼怕,便吩咐道:「等事兒了了,一人給二兩銀子安撫一下,咱們的人不能白挨打。」
玉桃點頭,「夫人放心,我曉得……」
青梨和綠橘見侯爺走了,趕緊進來,將事兒略略說了些。
「其實趙嬤嬤的那兩個丫頭沒砸東西,是紅衣跟白芷衝進去,覺得這屋裡乾乾淨淨的,肯定追不到趙嬤嬤頭上,侯爺也不會在意,又怕人跑了沒證據,兩人一時著急,就扯著人亂砸……」
「不過夫人的貴重物品,我們都提前收撿好了,您放心,這裡丟的,大部分都是侯爺的東西。」
溫竹君看著滿地狼藉,仔細瞧,還真是霍雲霄的東西多,尤其是他特意掛在房裡的一把劍,這會兒正插在桌縫裡,劍柄上的穗子被踩得髒兮兮。
不由有些好笑,那倆丫頭當真妙人,不僅手腳利索,腦子轉得也快。
難怪倆人看起來有點害怕,原來是真害怕,不是裝的。
「紅衣跟白芷嗎?很好,做得不錯,你跟她們說別怕,我……」
話音未落,半闔的槅扇門外頭就有了聲響。
迎著暮色,趙嬤嬤來得很快。
後面還跟著一群丫頭,其中有兩個丫頭被捆住了手腳,嘴裡塞了布,大約是挨過打,掙扎得厲害。
趙嬤嬤一臉的淒風苦雨,臉色蠟黃,聲調都虛弱了不少,眉心的豎紋越發地深了。
「是我管教不嚴,請夫人責罰吧,這兩個丫頭,我都壓過來給夫人賠罪。」
溫竹君望著她,輕輕笑了。
權利會滋長很多東西,但負面的占多數,因為人性就是這麼脆弱。
她揮了揮手,立刻有丫頭端了紅漆圈椅放在正當中,玉桃又讓人多掌了些燈,院子裡一時間亮堂得很。
溫竹君慢條斯理地坐了上去,先是掃視了一圈,收穫了不少戰戰兢兢的目光後,才慢悠悠地開口。
「嬤嬤,按照武安侯府的規矩,偷竊,應該怎麼處置?」
趙嬤嬤面色一怔,看向兩個被丟在地上的丫頭,蠟黃的臉有些發白。
「應該,應該打死,或者發賣。」
被丟在地上的兩個丫頭聽到後,奮力嗚嗚嗚地哼叫,涕泗橫流,拼盡全力掙扎,兩眼滿是乞求地看著閒散而坐的夫人,淚水長流。
「哦?」溫竹君點頭,「看來咱們府里還是很有規矩的嘛,趙嬤嬤往日也是這麼處置的?」
趙嬤嬤被迫點頭,硬著頭皮道:「當然,無規矩不成方圓,不過,念在……」
「說得好,」溫竹君立刻打斷她的話,撫掌而笑,「嬤嬤掌家嚴明,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就這麼處置吧,也叫這些丫頭們知道,以後這正院裡,可不是誰都能進來的。」
還不等趙嬤嬤說話,人群里就有兩個婦人忍不住沖了出來,猛地撲倒在溫竹君的腳下,哭著哀求。
「夫人,求您大發慈悲,饒過這一次吧,她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求求您了,夫人,求您放過她們吧,她們也是受人指使,並不是故意要針對夫人的,求夫人開恩吶……」
趙嬤嬤被這兩個沉不住氣的婦人氣得半死,冷著臉怒斥,中氣十足。
「你們胡說八道什麼?誰指使了?沒人指使,宋大家的,你女兒去年就偷東西,是你跪地苦苦求我,我才沒報給侯爺的,王五家的,你女兒整天好吃懶做,三天兩頭進廚房偷東西,也是你求到我這的,你們女兒本性如此,怎麼還敢胡亂攀咬別人?」
聽到兩個丫頭手腳不乾淨,溫竹君一點不意外,趙嬤嬤不是蠢人,能做出來,肯定也布置過。
雙方各執一詞的時候,霍雲霄到了。
他看著趙嬤嬤,微微詫異,「嬤嬤,我找了你一圈,還以為你出府了呢。」
趙嬤嬤的臉變化之快,令溫竹君都有些驚嘆。
她撲通就朝霍雲霄跪下,聲淚俱下,懊惱不已,「侯爺,是我管家不嚴,是我對不住你,對不住死去的夫人,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