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數百個設備的鏡頭中,一道黑色的「陰影」猛地搭上了屏幕的上緣。
下一秒,那被「陰影」覆蓋住的屏幕產生了裂痕,在炸出兩道「滋啦滋啦」的藍紫電弧後徹底暗了下去。
吱嘎吱嘎——
轟隆!!!
看到向人群傾倒下來的巨型屏幕,原本待在原地的湊熱鬧的觀眾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人們寫在基因中的恐懼終於穿破其他一切情緒浮到了最表面,並在一瞬間接連裹挾出了驚恐、慌亂、嘶吼等等恐懼時人們會有的下意識反應。
他們開始朝著出口方向瘋也似的逃竄。
然而在人群動作起來的同時,那個巨大黑影也開始了下一步的行動。
那道原本搭在屏幕上方的黑影向下施力,整一條地砸到了地面上,伴隨著一聲聲誇張到極點的轟響,那些損壞部位周邊勉強掛在原位的屏幕也在鋼筋架材的扭曲崩壞中紛紛墜落下來。
然而就在那帶著強電且極重的屏幕即將把一些離得比較近的觀眾砸個血漿四濺的時候,一道符紙從人群的縫隙中鑽了出來浮在了他們的身前。
原本正在快速下落的屏幕仿佛被什麼東西阻攔了去路,一個急剎後歪歪扭扭地向側方向倒去,最後砸在了空無一人的舞台上,激起一陣熱浪。
「我去!還好趕上了!」
人群中被擠得動彈不得的婁向晨抹了一把冷汗。
「出來玩還帶符紙,真有你的。」聶立廬踩著婁向晨的後背從人群中躍了出來,獲得了自由行動的機會。
「這叫有備無患!」婁向晨先是反駁了聶立廬的諷刺,隨後對著周圍人群高呼,「借過一下!麻煩讓讓!」
然而他的聲音完全淹沒在了忙於逃竄人群的尖叫聲中。
「這是誇獎!」聶立廬回懟一句後,立即施展通用炁術憑藉幾個跳躍站上主題|樂園的高處。
在此期間,他已經將那名為「吮魂」的雙戒指骨哨形態的法器套在自己左手的食指和中指的第二個指節上。
環視四周後清點了一下留在場內的觀眾數後,他喃喃道:「看來接下來幾個月都有得忙了。」
自言自語完畢,他先是長吸一口氣,隨後將法器含在嘴裡吹了個無聲的長哨。
隨著長哨的音浪擴散開來,原本還在相互推搡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宛如受控的人偶般規矩地排起了長隊一個接一個地從場館內側的安全出口魚貫而出。
在聶立廬的統一調配下,很快觀眾就被疏散了個乾淨,整個場地也空了出來。
重獲自由的婁向晨終於有了空閒,能夠抬頭看看那巨大的黑影。
整個過程期間,那黑影就那麼不緊不慢地走著,走進了被掀翻在地但尚且能夠工作的射燈打出的光線里。
「喂喂喂,真的假的?」看清黑影真面目的婁向晨聲音發抖,甚至不自覺地自嘲道,「難道我就是傳說中的『專門觸發意外然後等待被救』體質?」
一切禍端的始作俑者是一群身形如山的長毛野豬。
從它們鼻側的唇下伸出的巨大分叉獠牙和裹滿渾身上下如盔甲般堅硬的厚重泥漿來看,至少也是化衍級別的妖獸。
隨著那群野豬妖獸的前進,為首那隻妖獸開裂為四瓣兒的蹄便踏在了婁向晨符咒豎起的屏障上。
剛剛如銅牆鐵壁般承接住了來自墜落屏幕的巨大衝擊的屏障在這妖獸的腳下竟宛如蛋殼般脆弱。
「這次我能有幸撐到救援來嗎……」婁向晨發出了一聲苦笑,把衣兜內所有的符紙掏了出來。
不同於上次執行水庫任務時有備而來的他,這次原計劃中只是出來玩的他當然沒有攜帶那麼多符紙。
換言之,他開場就處於彈盡糧絕的狀態。
而聶立廬那邊偏向於精神控制系的家傳炁術在與這種尚且以源生生物思維驅動的化衍級妖□□戰時能發揮的作用微乎其微。
難道,自己真的要以一己之力對抗如此大量且強大的妖獸了嗎?
就在婁向晨決定死戰不退並用顫抖的手拈起一張符咒時,一道破空而來的箭矢筆挺且精準地釘進了為首那隻妖獸猩紅的眼。
受傷吃痛的妖獸瘋狂地甩動起它的頭顱,試圖將那枚釘在自己眼中並開始膨裂的箭矢甩出去。
跟著第二道箭矢抵達的,是察覺異樣從附近樓氏屬地趕來的魏濯站在主題|樂園的最高處遙遙傳來的號令。
「妖獸禍亂,罪不容誅。現責令斬妖人譚盛風承丘將臻訓,弭妖肅世,百無禁忌。」
與此同時,那把在之前裁定審判會後被收繳的驚塵就那麼直接地被魏濯拋了下來。
在掉落的過程中,它松落了裹刀布,穿過了導演室上方的裂隙,精準地插在了譚盛風和岳莫隱兩人的正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