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就直接順水推舟了。
她此行目的是周文妤——
如果「有關聯」、周文妤也是這樣的狀況……那她這些年的遭遇,就完全不是姻緣殿的問題了。
和姻緣殿也幾乎沒有任何關聯。
而是徹頭徹尾的人禍。
但即便是人禍、和姻緣殿完全無關,眼睜睜見到了這樣的事情發生,鶯芝也做不到袖手旁觀。
雖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做這些於姻緣殿業績來說根本無關緊要的事情,極有可能導致她在這次年終評比上繼續淪為陪襯……
但,於鶯芝而言,這卻是一件既然看到了,那就必須要管的事。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走這一趟。
先看看他們要帶她去到哪裡,處理完眼前這件事,再去萬措那邊,探尋他母親的真相。
只是不知道眼下這夥人,和周文妤那時的,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又一次的顛簸過後,鶯芝身體徹底歪斜躺倒了下去。
前排兩個男人回頭看了一眼,估計是又想起了這一次竟然連個手機都沒收穫,不約而同罵了幾句,隨後才聊起別的。
「說起來,上個月那一票咋樣了?買家不是說辦事兒的時候擺宴請咱們過去喝酒麼,怎麼就不說這茬了。」
「好像正籌備,那個貨點子硬得很,不好教,那邊正訓著呢,過幾天辦事兒,少不了你這口的。」
……
昏暗的空間裡,沒人注意到,鶯芝的耳飾不知道什麼時候掉落了下去,化作了一條線,隨著車輛的顛簸漸漸落到鶯芝外套口袋之中,隱匿不見。
麵包車又開了兩個鐘左右,在一處老舊的廠子裡停了下來。
後排的麻子下車時經過鶯芝,反覆確認了一番,見她仍然在昏睡中,人事不省,這才放心離開。
「果然是嬌養的,耐藥性這麼差。」
「這回藥本來就是改良的,也沒少下,按照劑量,少說得躺到半夜了。」
光頭幾步越過他,朝院子裡幾個染了頭髮的半大小年輕招了招手,「來兩個人,把車給看好了。晚上要出貨,這個就不卸了——給我看好了!」
兩個小年輕應聲過來,一左一右拉開前排車門,鑽了進來。
兩人頭對頭回頭打量了幾眼,都是嘖嘖。
「好貨啊這回……」
「衣服看著挺貴的呢,好人家的女人。」
「再貴又咋樣,管她啥家庭,到了咱們這兒,都得跪下去,再也不能瞧不起咱,嘿。」
……
兩人嘀嘀咕咕一通,聊了會兒天,拿出手機打起了遊戲。
天色擦黑時,光頭拍了拍車窗,把他倆換了下去,重新換了麻子和短眉毛上來。
麵包車又一次發動,這次,走上的路比白天還要顛簸。
又開了兩個多鍾,世界已經徹底被黑暗籠罩,車子終於停下了搖擺,熄火停下。
光頭和短眉毛一起下了車,麻子把鶯芝那些旅行包和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起扒拉到後排,二排的座位上只留下她自己。
隱隱約約的交談聲隔著車門傳來,又過了一會兒,二排的車門「唰啦」被打開,一道明亮刺眼的光芒晃了過來。
「什麼好貨,一加就加五千……」
「……咦,醒著啊?」
一語落下,周遭幾人統統渾身一震,幾步圍了上來。
座位上,手腳都被捆縛著的年輕女孩,正靜靜地看著他們。
她的嘴巴也被膠帶貼住,但一雙烏黑的眼睛在明亮異常的手電筒光柱照耀下,反折著層層的水光。
她不吵不鬧,安靜地,平靜地看著眼前的所有人。
開門的是個老頭,原本嘴裡還在抱怨著「貴」,但見到鶯芝後,短暫的疑惑揭過,滿是褶子的臉上哪哪都是滿意,愈發仔細地審視起了她。
「看著是還不錯……比你們之前賣給鄭三家的好多了。」
此時此刻,車輛周圍除了老頭碎碎念的聲音以外,寂靜得可怕,光頭短眉毛以及麻子三人更是大氣都沒出一口。
——她什麼時候醒的?!
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
醒了也不吵不鬧,這麼安靜?
……邪性……太邪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