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她伸出白皙的手指,緩緩地為趙祈梳理頭上的穴位她的動作輕柔,生怕弄疼了眼前的人。
「今日朝堂上這般混亂,你定是累壞了。」
趙祈將頭深深地埋進褚淳賢的肩頭,鼻尖縈繞著她身上獨有的清冽香氣。
這股香氣讓人心安,她無比貪戀這份溫柔,輕聲呢喃:「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便覺得安心許多。」
褚淳賢嘴角露出一抹溫柔至極的笑意,手上的動作未曾停歇,「你呀,也別整日憂心忡忡,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趙祈緩緩轉過身,她輕輕握住褚淳賢的手,指尖帶著絲絲涼意,聲音里還殘留著幾分未散盡的疲憊:「今日朝堂之上,燕嘯鴻突然發難,一把掐住了高太傅的脖頸。那一瞬間,他的手青筋暴起,高太傅的臉漲得通紅,拼命掙扎。」
她微微頓了頓,接著說道:「不知為何,看著那一幕,我的心裡竟閃過一個念頭,若是燕嘯鴻再用力些,就此掐斷高太傅的脖頸,倒也乾脆。高太傅這人,心思深沉,總是在朝堂上給我生出諸多事端,處處掣肘於我。沒了他,太后在前朝便失去了最為得力的幫手,於我而言,無疑是除去了一塊心腹大患,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褚淳賢微微頷首,若有所思,接話道:「話雖如此,可你又不得不出手救他。他身為太傅,朝堂重臣,地位尊崇。你若在一旁袖手旁觀,任由他被掐死,旁人定會覺得你薄情寡義、冷酷無情。設身處地想想,誰能不因此心生寒意?如此一來,又有誰還敢真心實意地對你忠心耿耿?就如同你方才勸告鄭宓,無論戰事如何艱難,都一定要保住性命。這番話,暖了鄭宓的心,也讓旁人看到了你的仁厚與關懷,大家自然會心懷安慰,更加擁戴你。」
趙祈緩緩閉上雙眼,悠悠地嘆了口氣,「知我者莫若你,我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而且還有一點,也不得不防。」
褚淳賢目光望著趙祈,眼中帶著幾分不可置信,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猶疑,輕聲問道:「你……你也想利用他來牽制朝堂官員?」
趙祈輕輕點了點頭,「確實如此。除掉燕嘯鴻之後,兵部便盡歸我掌控。可要是高太傅之流也倒下了,齊忠、徐岩鄂等人勢必會成為朝中的中流砥柱。徐岩鄂父女如今皆是兵部要員,他們要是一心忠君愛國,那自然萬事皆好;可萬一哪天生出二心,我又怎能不擔憂?留下高太傅,讓他們相互制衡,鬥來鬥去,我也能省些心力,坐收漁翁之利。」
褚淳賢聽聞此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她一直知道趙祈疑心甚重,可沒想到竟已到了這般程度。
齊忠也就罷了,此人算不上忠臣,可徐岩鄂和徐玟父女二人,對趙祈那可是忠心耿耿。
即便如此,趙祈依然對他們心存疑慮難以完全信任。
想到這裡,褚淳賢的心中泛起一絲寒意。
自己與趙祈今日還能這般親密無間地握手言談,可若是明日有人蓄意挑撥離間,趙祈又能否一如既往地對自己全心全意信任?
她回想起前世種種,那些愛恨背叛與傷害。
如今的趙祈,是否真的已經對她前世徹底釋然,對自己毫無芥蒂了?
趙祈見褚淳賢沉默不語,眼中閃過一絲擔憂,生怕自己的話讓她心生隔閡。
她微微側身,順勢將褚淳賢輕柔地摟進懷中,動作小心翼翼。
她的臉頰輕輕蹭著褚淳賢耳邊細嫩的肌膚,聲音裡帶著幾分無奈的解釋:「不是我疑心重,實在是形勢所迫。你想想,徐岩鄂的二女兒可是與恆郡王有婚約在身,太后又怎會輕易放棄這樁婚事?她勢必會想盡辦法通過這層關係來干涉朝政,我不得不防啊。」
褚淳賢靠在趙祈的懷裡,靜靜地思索了一番。
趙祈所言確實在理。朝堂局勢波譎雲詭,若無制衡,任由一方勢力坐大,趙祈的帝位必然岌岌可危。
念及此處,她轉頭在趙祈的臉頰上輕輕一吻,而後從趙祈的懷抱中稍稍挪開,「去榻上歇息一會兒吧,你整日這般操心勞神,可是要早生白髮的。」
趙祈卻不願鬆開手,她輕輕搖了搖頭,再次將褚淳賢圈進懷裡,鼻尖縈繞著她獨有的發香,開口問道:「你說高太傅今日死裡逃生,往後還會出什麼么蛾子?」
「他若還有幾分聰慧,便會暫且蟄伏起來,等待合適的時機再給你使絆子。畢竟你如今勢頭正盛,若是他非要在此時與你作對,那無疑是飛蛾撲火自尋死路。」
趙祈嘴角露出一抹寵溺的笑容,她輕輕捧起褚淳賢的臉,兩人鼻尖相抵,溫熱的氣息交織在一起。
趙祈輕聲說道:「愛妃如此聰慧過人,那你再猜猜,太后和高太傅接下來會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