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瑾玉面色一沉,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哼,哀家雖一直以來都想將她從這高位上拉下來,可也知曉此事需徐徐圖之,怎會如此莽撞地命人去刺殺她?」
高以柔亦是滿臉的疑惑不解,輕聲呢喃道:「這刺客究竟是何人所派?行事如此大膽,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對皇上痛下殺手。」
「到底是誰迫切地希望皇上即刻駕崩?」
高以柔應道:「那必然是和皇上有仇之人。會不會是雍王餘黨?他們之前謀反不成,心有不甘,妄圖通過這種方式來報復皇上。」
高瑾玉卻並未即刻回應,只是微微垂眸,靜靜地思索著。
片刻後她又問道:「刑部那邊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高以柔搖了搖頭,「徐玟倒是在刑部細查屍體,只是還沒有消息傳來。」
高瑾玉不緊不慢道:「屍體也會留下線索,待等到明天,自會有答案。」
次日,天色陰沉得厲害,鉛灰色的陰雲層層疊疊地堆積在天空,仿佛在不動聲色地醞釀著今年的第一場雨。
徐玟一大早就匆匆進宮了。昨日在刑部,為了從那幾具冰冷的屍體上搜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線索,她幾乎將屍體的五臟六腑都仔細翻查了個遍,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之處。可惜她只發現了少的可憐的線索,也不敢有絲毫耽擱,馬不停蹄地進宮來向陛下稟報。
第69章
此時,在雲光殿內,趙祈剛剛起身,正慵懶地抻著懶腰,打著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褚淳賢則在一旁耐心地幫她整理著腰帶,這宮廷的服飾層層疊疊,繁瑣華麗。
趙祈即便來到這裡這麼久了,卻依舊不太習慣,每次穿起來都覺得頗為棘手。
徐玟腳步匆匆地進入殿內,先是恭恭敬敬地向趙祈和褚淳賢行了禮,隨後說道:「陛下,臣昨日在對那些刺客的屍體進行詳細查驗時,發現刺客們的肩膀之上,皆有一處相同的鷹形圖案紋身。據臣所知,這是西夏獨有的紋身圖案。」
趙祈問道:「如此說來,難道會是西夏人所為?」
「陛下,臣以為並非如此。這些刺客既然從事行刺任務,又怎會愚蠢到在身上紋上如此明顯的圖案,這豈不是等同於昭告了自己的身份?故而臣猜測,這紋身應是有人故意為之。」
「那究竟會是誰如此處心積慮地想要置我於死地?」
徐玟面露慚色,微微低頭,聲音低沉地說道:「臣無能,眼下只查出這些線索,實在是猜不出這些刺客到底是受何人指使,還望陛下恕罪。」
趙祈下意識地看了褚淳賢一眼,兩人的目光交匯,彼此心中都越發肯定了之前的推測。
怕是真如她們所料,是燕嘯鴻暗中安排的人手。
想必燕君燁是害怕刺客的行蹤被查出後,會直接牽連到燕嘯鴻身上。
故而故意給刺客紋上西夏獨有的紋身,試圖將刺客的身份引到西夏身上,好為燕嘯鴻撇清干係。
趙祈略作沉思,「無妨,你既然已經查出了這與西夏有關,我會即刻書信一封,交予你父親,讓他為我報這被行刺之仇。如今冬季已過去,按照以往的慣例,西夏過不了多久便會再次捲土重來,侵擾我大周邊境。我會讓你父親,利用這段時日精心調養好的兵馬,提前防範,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徐玟站在一旁,滿心疑惑地思忖著皇上此舉的真正用意。此次行刺,有人蓄意將這盆髒水潑向西夏,而陛下一向聰慧敏銳,此事的蹊蹺之處陛下不會不知。為何陛下會把行刺之事安在了西夏的頭上呢?
徐玟又想到遠在西平縣的父親。
陛下命父親領兵奔赴戰場。
戰場之上,刀槍無眼,她心中不免又擔憂起父親的安危。
然而,西夏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實在是令人髮指,肆無忌憚地挑釁大周,搶掠城池,殘害大周百姓。
大周卻一味地選擇隱忍退讓,被逼到無路可退之時才奮起反抗。
如今,陛下竟打算主動出擊,這倒還是頭一遭。
倘若父親此次出征能夠狠狠地挫敗西夏的囂張氣焰,將他們的銳氣徹底打壓下去,那麼不僅父親能夠名垂青史,整個大周也會因此而揚眉吐氣,一解心頭之恨。
徐玟說道:「若是父親此次能夠在戰場上大獲全勝,或許真的能讓西夏那幫蠻夷之輩生出幾分知難而退的念頭,保我大周邊境安寧。」
趙祈目光冷然,神色凝重道:「西夏狼子野心,對我大周的領土覬覦已久,他們是絕不會輕易斷絕了侵略大周的念頭的。唯有我大周自身不斷發展壯大,強大到讓西夏或是北狄之流只能乖乖依附於大周之時,方能徹底擺脫被人隨意侵擾的困境,也不會再懼任何人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