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瑾玉聽聞,並無反對之意,只是微微點頭,「寶貞心性純善,做事正義不徇私情,由她辦理,應能妥善處置。」
趙祈聽出了這話中的深意,她封朱寶貞為欽差大臣,高瑾玉也沒有反對,換了旁人,高瑾玉恐怕早就心生不滿了,她便明白高瑾玉仍有招朱寶貞為駙馬的心思。高瑾玉如此精明,既然知道保不住嚴煜,或許也希望藉此機會,讓朱寶貞立下功勞,日後也好名正言順地讓朱寶貞成為駙馬。
其實趙祈想的也沒有錯,高瑾玉確實十分中意朱寶貞。
朱寶貞的才學自然不必多說,在眾多年輕才俊中也是佼佼者。更重要的是她人品厚重,沉穩可靠。
禪兒貴為公主,自幼嬌生慣養,生性刁蠻任性,一般男子哪能受得了。朱寶貞性子溫潤如玉,從奏摺上又可看出對女子極為尊重包容。二人成婚,將來定能相敬如賓,和和美美。
如此一來,不僅禪兒能有個好歸宿,也能讓朱寶貞成為自己的心腹之人,與自己一條心,可謂一舉兩得。
趙祈又聽高瑾玉不緊不慢地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皇上今日前來,怕不是單單為了嚴煜一事吧?」
趙祈微微欠身,神色鄭重地說道:「什麼都瞞不過太后您。如今宮內女眷眾多,而男子在宮中出入太多實在不便。況且女兒也不喜有過多男子隨駕身邊。女兒思量著,今年春闈不妨開設女科,挑選一些既會些武藝,又讀過書、聰慧伶俐的女子,入宮伴駕。如此一來,既能解當下之急,又可彰顯女子之能。」
高瑾玉輕輕挑眉,似有疑慮:「你身邊不是已有鄭宓嗎?」
「太后,雍王留下的幾萬士兵長久留在京內,於您我而言,皆是不小的隱患。我已讓鄭宓攜著幾萬士兵返回邊疆操練。將他們安置在邊疆,抵禦外敵,保我朝疆土安寧。鄭宓一旦離去,宮內除了宮女,侍衛皆為男子,諸多事務處理起來多有不便。」
趙祈想讓女子入科舉之事,著實讓高瑾玉感到意外,她微微搖頭,說道:「自高宗之後,歷經數朝,再無女子科舉,亦無女子入朝為官,這有違祖訓。」
趙祈卻不以為然,「太后,我不也是女子為帝嗎?既已打破女子不可稱帝之規,那女子入宮做官,又有何不可?再者說了,女子的才華又何曾輸給過男子呢?古往今來,多少才女的才情智慧令人讚嘆,只是一直缺少這樣一個讓她們施展的機會罷了。」
高瑾玉心中不禁泛起波瀾,她身為女子,自小飽讀詩書,才學謀略不次於兄長,若能生於男子之身,其成就絕不會低於兄長。
可無奈身為女子,卻只能因著所謂祖訓,被困於後宮之中,成為家族利益權衡之下的一枚棋子,空有一腔抱負,卻難以施展。每每念及此處,心中便滿是惆悵與不甘。
趙祈見高瑾玉神情有了鬆動的跡象,心中暗喜,知道此事算是有些眉目的了,便趁熱打鐵接著說道:「太后,你我如今身處這高位,都有著各自的桎梏,難以隨心所欲,更遑論那些尋常女子了。她們的日子過得更是艱難,大周太平她們被禮教束縛,一旦災亂興起,她們便如同貨品一般,被隨意搶奪、變賣,毫無尊嚴可言。若是咱們能給她們開出這麼一條明路,讓她們憑藉自身的才華學識、武藝本領,堂堂正正地入朝為官,那便等同於給了她們主宰自己命運的機會,也能讓天下女子看到自身不凡之處。」
高瑾玉聽著趙祈的這一番話,心中不禁思忖起來。
她想著開設女子科舉一事,對於天下那些有抱負、有才華的女子而言,著實是一件大好事,能夠讓她們打破世俗的枷鎖,實現自己的價值。而對於自己來說,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弊端,反而若是運作得當,還能為自己博得一個賢德的美名。
她心裡明白,趙祈同自己說這些的目的所在,無非就是想讓自己去勸告兄長應下這女子科舉之事,也好讓此事能順利推行下去。
高瑾玉微微點頭,語氣緩和了些,說道:「哀家會仔細考慮的。」
趙祈一聽這話,心中知曉,這便是應下了,當下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臉上也難得地在高瑾玉面前展露了真切的笑意,「太后深明大義,胸懷天下,不拘泥於傳統之桎梏,眼界高遠,能瞻望大周之長遠未來,為女性開闢新途,堪稱大周女子之表率,更為朝堂之幸,實乃大周之福。有太后鼎力支持,女科之事必能順遂推行,恩澤後世,功在千秋。」
高瑾玉看著趙祈那副模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心中暗自思忖,她都不由得懷疑眼前這個言辭懇切、極力拍她馬屁之人,真的是曾經那個略顯稚嫩青澀的趙祈嗎?
她緩緩說道:「祈兒如今真的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連柔兒也同我說起,感覺你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行事做派越發有主見了,她每每誇起你都是欽佩不已,眼中滿是對你的仰慕。」
趙祈一聽這話,忍不住心中咯噔一聲。
第51章
又聽高瑾玉不緊不慢地說道:「你說的也沒錯,後宮女眷眾多,確實是該招些女子為侍衛,也好讓這後宮行事更為便利些。只是你後宮如今只有褚淳賢一人,著實顯得太過冷清了些。哀家尋思著,過幾日便安排一場選秀,在宮內為你添置些新人,也好讓這後宮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