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一定要引我失控呢……
在祝昇自己都沒能察覺到的地方,他下意識地輕輕握拳。
從潛君之赴死一般——那會兒他確實是抱著赴死的念頭——投進他的懷裡時,心裡那個神秘的聲音便不斷壯大、壯大,如同幻聽,幾乎分不清那究竟是誰的聲音。
不對,那是我自己的。
祝昇迅速否決了。
[帝王]早在那個海岸邊時就偃息旗鼓,即便[暴君]並沒有全部消失,但也深深蟄伏在潛君之體內,輕易不出現了。
祝昇早就沒有了把鍋推給[帝王]的理由和底氣。
也因此,他絕不能再放任自己了。
否則,他不確定自己會對潛君之做出什麼,可能會真正傷害到潛君之的事情。
指尖抽動一下,帶著些微顫抖垂了下來。
——
「齊四閒。」
齊四閒身體一僵,頭皮發麻地轉過身來。
此時正值局內換班的時間,最近何所思和齊四閒都請過假,因而沒有在正常下班時間離開。
這會兒,倒是被何所思逮了個正著。
何所思勾勾手指,示意齊四閒跟他走。
齊四閒顫顫巍巍地跟上,眼睜睜看著何所思出了門,走向那邊停著的自己的車。
「呃,何組長,我家很近的,我也開了車來,就不麻煩您送了……」
何所思無情地敲敲車門,示意齊四閒上去。
齊四閒喪氣地垂下頭,乖乖坐進了副駕駛。
何所思當然不打算送齊四閒,此時連車都沒點火,坐進車裡後就開門見山道:「你最近都在幹什麼?」
齊四閒垂死掙扎:「這……這是我的隱私吧何組長,我——」
「你的隱私,是指帶著祝氏的前前任管事人逃出祁禾市嗎?」
齊四閒僵住了,眼珠子都不會動了,「啊?什麼?」
何所思認真地看向齊四閒,也懶得說什麼你的演技真的很差的廢話了,「你在幫祝昇做事。是有什麼把柄在他手裡,還是其他原因?」
齊四閒:「……」
祝哥,你好像沒有告訴我,要是被何所思他們發現了,我該怎麼解釋啊——
齊四閒急中生智,反打一招:「何組長,你跟蹤我嗎?我只是請假回去看了一下院裡的情況,在那裡意外碰上了祝爺爺,就乾脆順便送他去機場而已。」
何所思不置可否,「是嗎?我還以為你這麼快就忘了是誰殺了潛局,還要屁顛屁顛地送上去幫人的親戚呢。」
齊四閒張張口,又忍下了。
何所思深皺著眉,對齊四閒這副模樣無可奈何。
激將法也不起作用的話,恐怕是沒辦法從這傢伙嘴裡套出什麼來了。
因為知道自己一說話就容易透露信息,所以乾脆不解釋不反駁了嗎……
何所思被這再明顯不過的隱瞞,與被隔絕在外的感覺鬧得頭疼煩躁,呼吸急促起來,「我不明白,到底有什麼是需要瞞我至此的。和總部有關嗎?所以不敢告訴覃禧覃櫟,因為他們的命和生活條件都是總部給的。」
「那我又為什麼不行?」
齊四閒心道問我也沒用啊,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不行。
何所思卻從齊四閒的沉默中突然意識到什麼,激烈的語氣一下平復下來,「不對,所以其實你也不知道。」
齊四閒一驚,來不及掩飾,何所思就做下了判斷,「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麼啊何組長?
「你回家吧。」何所思卻趕人了。
齊四閒一手搭在車門上,不太放心地猶豫著回頭,「何組長,你……你知道了什麼?」
何所思被齊四閒逗笑了,「我沒有知道什麼。只是,如果祝昇願意讓瞞不住什麼的你幫他辦事,那麼總有一天,他一定會需要回來尋求幫助的。等到那時,就一切明朗了。」
看著齊四閒似懂非懂地下車,何所思慢慢收回笑容。
無邊的焦慮湧上來,幾乎剝奪了他的呼吸,他不得不大口深呼吸著,試圖平靜下來。
他說的話只是半真半假。
如果祝昇,以及不知究竟是死是活的潛君之真要做些什麼,那總部一定不會是同一戰線的存在。
祝昇沒有道理不想讓自己知道這件事,鑑於他早就入侵過總部的系統,這個信息沒準潛君之已經告訴了祝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