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逸鈞一推,本想把施清奉推出傘外,可就是推不動:「你自己沒帶傘,怎麼能蹭我傘呢。」
施清奉把傘搶了過去:「要不是我提醒你帶傘,不然我們兩個都挨淋雨。」
施清奉長得高,傘也被抬高了,何逸鈞淋到雨的範圍更大了。
何逸鈞為了不淋到雨,挨在施清奉旁邊挨得緊緊的,袖子濕時還拿施清奉的袖子為自己擦乾淨。
……
日後,何逸鈞每天早上都跟施清奉一起去吃早餐。
一會去這家,一會去那家,幾乎將京師裡面賣食品的店鋪都給過一遍了。
夏日來到,艷陽高照,爍石流金。
何逸鈞在自家牆上裝了個大鏡子。
不照不知道,一照嚇一跳。
我嘞個去,這這這還是何逸鈞麼。
何逸鈞居然胖了一圈!
不!小四巾是很瘦的!
難怪衣服都變小了,原來是因為自己長胖了。
每天早上都去吃這吃那,吃完回來又坐在凳子上看書寫字不運動,所以才長那麼胖。
施清奉又來敲門了。
何逸鈞去開門:「三巾,以後我不去外面吃飯了,飯我自己做吧,你看,我這段日子都胖了一圈。」
施清奉捏了捏何逸鈞的手腕,捏出來一塊肉:「好肥,準備像小時候一樣肥了。」
何逸鈞甩開施清奉的手:「不要再提我小時候了,小時候個個都說我肥,我哪有那麼肥,東說西說,打壓容貌自信。」
施清奉道:「可是你小時候本來就肥嘛,還不讓人說了,肥有肥的可愛,矮有矮的可愛。」
何逸鈞道:「你!管你怎麼說。」
施清奉眉眼含笑,問道:「等你瘦下來還去外面吃飯嗎?」
何逸鈞道:「不去了,我還要減肥,在外面見到什麼都想吃上一口,又要肥回來了,還不如呆在家專心學習,雖然之後不能一起出去,但是你也可以經常來找我家找我玩。」
「減肥不等於節食,」施清奉道,「好吧,改日再來找你。」
……
從那天告別之後,何逸鈞再也沒見過施清奉來找他。
讀書生涯,兩耳不聞窗外事,他也未曾聽說過有關施清奉的任何消息,施清奉整個人好像在人間灰飛煙滅銷聲匿跡一樣。
清晨,霏霏雨過。
落花時節,琴院芬芳,楚楚淒婉。
玉蘭花沾露紛紛,落得滿地都是,枝頭就快禿完了,布鞋踩上去那叫一個無聲。
何逸鈞用抹布去擦鏡子,總算是把鏡子上的水珠和污垢擦乾淨了,鏡面煥然一新,可以鑒玉。
何逸鈞又將凳子擺在鏡子前,自己則跪在凳子上,看著鏡中全然瘦下來的自己。
他的臉很小很俏,下顎輪廓分明,透露出一股清冷純潔的美感。
書齋有學子說過,他看上去不太愛說話,但是跟他熟後他就有一大堆說不完的話。
他跟施清奉就有一大堆說不完的話,尤其是不見面的這些天,各種各樣而又日常的話題無人分享,他也慢慢變得少言寡語了。
也不知道施清奉現在長成什麼樣了,好久沒見了。
何逸鈞每天都在做好迎接他到來的準備,每次看書時都在思考,看到哪段時能聽到敲門聲,可他從天亮等到天黑,始終沒聽到敲門聲,於是便覺得他應該是被聖上叫去做什麼任務了,所以才沒來找他。
何逸鈞依然沒忘記,施清奉跟他說的最後那句話仿佛就在昨天響起過,此時的心情不知是失望還是難過。
這時,敲門聲驟然響起來了。
聲音極輕,居然有些悅耳,何逸鈞分辨了半天才想起來這是施清奉平時敲門的節奏,是施清奉來了。
何逸鈞疑惑,心想施清奉怎麼現在才來敲門。
施清奉見何逸鈞許久不來開門,便道:「超級可愛的小阿四,在不在家?」
何逸鈞淡淡道:「不在。」
施清奉道:「我可以進來嗎?」
何逸鈞覺得施清奉現在才來找他,該找的時候不找,不該找的時候就找,害得他白白想了他那麼久,有些氣憤,便道:「不可以。」
施清奉道:「我這裡有好吃的,真的不開門嗎?」
何逸鈞想起自己為了減肥、為了騰時間出來學習,已經很久沒吃頓飽餐了,聽這句話屬實忍不住了,便道:「開!」
何逸鈞從凳子上下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