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劃破了寂靜的黑夜。
原來這片區域居然還存在著第二個人。
何逸鈞心裡一驚,隱隱感覺這人就是對著自己叫的,下意識開腿就跑。
只為了將身後這人甩掉,不讓身後這人認出自己是誰。
身後這人也在追著何逸鈞,窮追不捨,果真是衝著他來的。
何逸鈞思忖這聲音怎麼那麼耳熟。
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聲音原來是昨天晚上在睿文王府監倉審問他的那個獄卒發出來的!
獄卒因為每天都要審問這群鬼話連篇的犯人,為了案情能順利進行能做到一整天都在跟犯人斗口舌,所以每天都是臨近宵禁時才能回家。
這一天回家的獄卒恰好碰上了傳遞秘紙的何逸鈞,於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何逸鈞的背影,心想何逸鈞都成了明衛了,怎麼還……
獄卒咬咬牙。
這何逸鈞一定腹有鱗甲,孤身來到平民區。
身邊卻沒見到他的主子施清奉,說明何逸鈞已經觸犯了「明衛暗衛皆做不到與其來往者必須只能是所護衛之人」的一例禁忌。
獄卒邊追邊破喉道:「站住,跑什麼跑!你想幹什麼!莫不是心懷鬼胎!我命令你現在立馬停下回頭伏罪!」
何逸鈞道:「那你追我幹什麼,你一個小小獄卒也配命令我?」
何逸鈞仍念及昨晚獄卒懲罰他、欺凌他、詬誶他的那一切。
獄卒仍念及昨晚何逸鈞調侃他、施清奉護著何逸鈞呵斥他的那一切。
發生這些事的源頭都指向施清奉一人。
但二人終究還是遷怒了,不約而同地燃上心頭火。
獄卒道:「跑這麼快難道不是做賊心虛,你是明衛,去哪都要跟著你們主子,主子不在就哪也別去,去了就算觸犯禁忌,柏姑娘難道沒跟你提到過。」
何逸鈞道:「觸不觸犯關你屁事,子芊姑娘說過又奈我何?哪來那麼多禁忌,難不成當個明衛還能限制我自由?追我,攔我,跟我講道理,你就是找死。」
獄卒又道:「你是明衛!」
何逸鈞道:「我是可有可無的明衛,施清奉對我來說是可有可無的主子。」
獄卒道:「放肆!」
何逸鈞道:「多謝誇獎。」
何逸鈞放慢腳步,與獄卒的距離越來越近。
獄卒瞭然,何逸鈞這是想跟他打起來了。
獄卒道:「好小子,好心提醒你你不聽 ,你真是想反了,現在給我停下,明知禁忌卻故意觸犯則是死罪。」
何逸鈞道:「既然你都發現了,我為什麼還要停下呢,既然犯了禁忌,難道不應該一直犯下去,誰教你半途而廢的。」
「半途而廢的人,只會一事無成萬事空,不如將錯就錯,既然我踏出了這一步路,就絕不回頭。」
二人此時已經離得很近了。
何逸鈞忽然頓住腳步,回首便跟獄卒打在了一起,展開交戰。
獄卒還是會些武功的,何逸鈞也不甘示弱。
何逸鈞經過一天的刻苦訓練,自身的忍耐能力強化了不少,能受得住獄卒對自己的出招。
要是施清奉知道何逸鈞拿他今早教他的忍耐技能去對付獄卒,真不知道會怎麼想。
獄卒道:「昨晚在監倉便宜你了啊,今晚鼻子直往天上翹。」
何逸鈞道:「打過我再說吧,真的,不要把自己的臉丟得爹娘都不敢認了。」
獄卒沒回話,騰出一隻手,壓著何逸鈞的頭顱往民宅牆上狠狠擦去。
何逸鈞腦袋一偏,側額上頓時綻開幾道血痕,血痕觸目驚心,洇出艷紅淋漓的顆顆血珠,整個人面目盡顯猙獰,猶如一隻從地獄逃上來的惡魔。
何逸鈞反手一搡,與獄卒的另一邊手斗舞,另一隻手則靈活地點擊獄卒的喉嚨。
獄卒喘不上氣,渾身僵硬的一剎那,何逸鈞便反手將獄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獄卒吃痛,面部皮肉痙攣般顫抖。
何逸鈞按著獄卒的頭顱,像按著一隻小兔,使獄卒的側臉緊貼泥土,然後徐徐下蹲,一隻腳踩在獄卒背上,使獄卒掙扎而站不起身。
獄卒瞪大眼睛望著何逸鈞近在咫尺的面孔。
何逸鈞額上的血點似乎乾涸了,凝固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沉默片刻,何逸鈞先道:「說話,怎麼?沒話說了?那麼——我教你說,你說,夕沉大人您饒了我吧,我願意為夕沉大人當牛做馬一生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