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一想到施清奉,腦海中便浮現出施清奉臉上那兩塊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臥蠶。
臥蠶長在施清奉臉上很好看,無論施清奉笑不笑都很治癒人,所以小時候的何逸鈞才會對施清奉一見鍾情。
小時候的何逸鈞心靈比較弱小,很需要有人治癒。
而長大後的何逸鈞已經不需要這種了,眼裡的世界不是自己被別人追殺,就是自己去追殺別人,只論誰比誰陽謀陰謀劃得好。
何逸鈞拍拍自己的腦袋,將腦子裡的種種往事拍乾淨。
但願往後餘生做個無情人,往事都是前程的礙腳石。
拍完,繼續走。
走了幾步路,停下。
何逸鈞懷著仇恨的目光,盯著眼前其中一片樹葉上的一個灰呼呼的東西。
這個東西剛好是蛐蛐,是昨晚那隻害得施清奉被山賊抓走的蛐蛐。
蛐蛐竟然還敢回來找何逸鈞。
何逸鈞嚴肅道:「你喜歡逗我,是因為我長得太好逗了?」
蛐蛐乖乖地點點頭。
何逸鈞抬手,在蛐蛐跟前做出一個彈飛蛐蛐的手勢,道:「既然這樣,那麼我也想逗逗你,把你彈飛,弄掉你的腦袋,怎麼樣?」
蛐蛐嚇得發出聲音,連忙低著頭,前肢捂住了自己的腦袋,不敢直視何逸鈞。
何逸鈞見蛐蛐那麼可憐的樣子,心忽然軟了,想放生蛐蛐。
心想:「蛐蛐也不是故意的,再說了,山賊抓到的是施清奉,又不是我,我幹嘛因為施清奉被抓而要了蛐蛐的命,施清奉也不值得我如此惡劣。」
想到這裡,他便垂下手臂,道:「我可以饒你一命。」
蛐蛐叫了一聲,抬起頭,看著何逸鈞,等待何逸鈞發話。
何逸鈞道:「但是我有一個條件,這件事因你而起,所以你必須要帶我去狻神寨。」
蛐蛐一臉懵。
因為這句話顯得何逸鈞打算自投羅網。
何逸鈞又道:「你不會是想表達你不知道狻神寨在哪裡吧,你都在這裡呆那麼久了,哪個地方沒去過,不應該不知道,對吧?」
蛐蛐點點頭。
何逸鈞道:「既然如此,那就帶我去狻神寨,快點,別耍詐。」
蛐蛐應了一聲,從樹葉上跳下來,往某一個方向蹦蹦跳跳地前進。
何逸鈞一瘸一拐地跟上。
……
畫面一轉。
何逸鈞跟蛐蛐來到狻神寨營地最遠處的籬笆旁。
籬笆旁有一些的樹叢,何逸鈞就躲在這裡面。
而籬笆內,就有幾位的山賊在喝酒吃菜,聊得不亦樂乎,絲毫沒注意到何逸鈞來了。
蛐蛐以為何逸鈞會進入籬笆內。
結果何逸鈞卻離開樹叢,朝另一方向走去。
只見何逸鈞踉踉蹌蹌走到小溪岸邊,問道:「三巾,你不是被他們關起來了嗎,怎麼還能在這裡洗菜?」
蛐蛐一怔,搖搖頭,覺得這裡應該沒有自己的事了,接著便從樹葉上跳下來,離去。
施清奉坐在溪岸,擼起袖子,正在清洗籃子裡的大白菜。
還沒洗完,就聽到了何逸鈞喊他的聲音。
他驚奇地抬起頭,望向與他距離不遠的何逸鈞。
萬萬沒想到何逸鈞這個時候會出現在這裡,施清奉甚至還覺得是自己眼花了、幻聽了。
何逸鈞走到施清奉旁邊,坐下,又道:「堂堂睿文王殿下居然在幫山賊洗菜做飯,笑死我了,要不要我幫你分擔一下,跟你一起洗菜?」
「……」施清奉道,「我在府上的時候就是天天由我來洗菜做飯,習慣了。你怎麼會來這裡,無論是誰只要踏入山賊的領地就出不去了,你不怕?」
何逸鈞道:「我既然怕還來做什麼,不過你也別感動太早,我只是覺得,你,不是那種對我不利的人而已,跟你回府說不定我還能享到好的待遇,所以我才決定要來救你。」
施清奉埋頭繼續洗菜,道:「救我只有這個原因嗎?」
何逸鈞道:「我說,『而已』。」
施清奉道:「我覺得,其實你可以不用費這個勁來救我,現在的你只需要把你自己救出去就行。」
何逸鈞道:「這怎麼行,我心裡的……呸,其他人心裡的睿文王殿下要是留在山賊手下當雜役,當一輩子雜役無法贖身,其他人還不心疼死你,所以你一定要跟我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