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那個小廝, 不愧是跑堂的, 那嗓門大的,吵起架來一個頂十個。
「還讀書人呢,我呸!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你、你、你強詞奪理!」
嗓門上,柳知顯然是比不過對方了, 氣地伸出個手指頭抖阿抖,一張圓臉漲紅, 但還是堅持著吵。
「之前說的時候,你可沒說自己會被趕出來!我們根本沒說這個!」
... ...
雙方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叫罵著,很快,躲在一邊吃瓜的謝悟德就捋明白了大概怎麼回事。
可能是因為這一段時間, 鳴鶴軒的生意實在太好,一改往日裡溫吞度日的性子,反而有點主動出擊的意思了。
百位樓就算想和平共處,也不想被對方擠占生存空間,自然也要想辦法應對。
百位樓的老闆沒什麼大才華,他能想到的,自然也就是模仿。
反正這個年代也沒什麼版權意識,再說了,就算在後世,這樣的例子也不算少啊。
商人誰管你版權不版權,我掙到錢就好了。
但那老闆倒還沒有下作到要偷方子的地步。
偷方子,是這個小二和柳知的自作主張。
柳家和謝家毗鄰而居,雖然謝家的名頭比他們大得多,但有之前的謝悟德在那裡拖後腿,柳家總體而言,是沒有覺得自己不如謝家的。
——他們名頭好聽又怎樣?現在不還是淪落到了這個地步!還出了那麼個大廢物謝悟德!
他們那一條街上的許多人,明著不說,實際上心裡都在看謝家的笑話呢。
柳嬸子更是其中翹楚,而柳知,比起他媽也不遑多讓。
所以這次,謝悟德明白過事情了,謝家又沒有像他們預想中的分崩離析,反而蒸蒸日上了,這母子倆就有點受不了了。
最後柳知就想出個損招——不就是開酒樓麼,誰不會啊!
那鳴鶴軒他也去過了,不就是改了改設計,給小二們換了衣裳,又把點菜牌換成了單子麼!
這些表面上的不用別人,他自己就完全可以拿下!
但做飯上他卻是一竅不通的。
柳嬸子倒是會,但沒有謝悟德提供的哪幾種菜的不同做法,他們心裡也有點打怵。
畢竟都是抄襲了,自然要抄得全抄得好,不然沒效果了咋辦?
還是柳知,又想了個損招。
不會方子沒關係,他可以找人偷啊!
正好這個酒樓他也不可能自己出面經營,扶持一個表面上的老闆十分有必要!
恰好這時,他聽見了老闆吩咐這個小二去刺探敵情,柳知簡直驚喜的猛拍大腿。
這簡直是天助他也!怎麼就這麼巧,他想要方子,這老闆就派了人過去試探!都是刺探了怎麼可能不偷方子!怎麼就這麼巧,還偏偏被他聽到了!
他柳知必定是天選之子!
自信過度的柳知,就這樣攔住了小廝,許了自家酒樓的掌柜之位,口頭給人家畫了個餅,就放心大膽地去找店鋪了。
但那個時候的他沒想到,這個代郡的城池並不大,而店鋪又都喜歡聚堆,最好的酒樓都聚在一起,他這個後插一腳的,根本找不到地方。
一時間柳知和柳嬸子急得嘴角直冒泡,天天琢磨這點事兒,不然怎麼沒空去找謝家二嫂嚼舌根。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最後還真讓他們找到了個十分不錯的店鋪!
就是現在站著的這個,寸家酒樓。
這家小子也是個靈活人,聽說冀州那邊出了事,擔心這邊會被牽連,於是早早處理了產業,帶著家眷往南跑了。
不然根本不會放過這個十分不錯的酒樓。
得了這個店鋪,柳知更膨脹了!
如果不合該他成功,他怎麼可能,這件事從頭到腳都做得這麼順!
沒有這種可能!
這就導致了,他根本就沒有去打探那個小二的方子偷的怎麼樣,而是一心比照著鳴鶴軒,信心滿滿地投入了酒樓的建設工作中。
然後,等他再次聽到小二消息的時候,他已經被百位樓趕跑了。
還順帶曝光了罪責。
如果不是沒什麼實際證據,這動亂年代也沒人想著報官,這小二估計已經拖家帶口的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