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狹窄的囚牢里他的身軀是那樣龐大,頭將要頂到天花板上,獄警們咽了咽口水,明明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直面他了,但是他們內心中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恐懼。
因為他可是,蠻族的賽罕將軍啊……
親眼得見他的人只覺得他如同故事裡遠古戰場的戰神,擁有偉岸的身軀和無敵的力量,但是值得慶幸的是,他們順利捕獲了他,說明他並非戰無不勝。
賽罕的腳上也掛著一副沉重的鎖鏈,跟柵欄是一樣堅不可摧的材質,他跟著獄警走出狹窄的牢房,那鎖鏈在他腳上晃蕩,但是給他造成的阻礙極小,恍若無物。
亞當斯對他打了個招呼,不管他聽不聽得懂:「我最敬佩你這種漢子啦,受刑從來一聲不吭,要是你日後能活下來,我們可以一起去喝酒啊。」
獄警說:「伯爵您怎麼能這麼說,他可是敵人啊!達日爾族殺害了我們那麼多同胞,他們就是死也不足惜。按我說也就是教皇心軟,不然早該處死他了。」
他仗著這個蠻族將領聽不懂神國語言,隨意談論他的生死。
亞當斯的臉色沉下來:「是貪婪害死了他們,如果你的家園受到入侵,你不會抄起刀叉跟入侵者拼命嗎?」
祝堯對亞當斯這個說法倒是感到新奇,人們一直說蠻族蠻橫無理,阻礙了神國的發展,卻從沒意識到自己才是小偷,是入侵者。
獄警們不敢跟大人物辯解,推搡著賽罕往走道盡頭的刑罰場走去。
祝堯向後退了一步,他們經過自己身邊時,有一絲果酒的氣息傳過來,是賽罕喝的那半瓶酒的香氣,被他平緩的呼出來。
他看著賽罕的背影,大概有兩個自己那麼高,上身赤。裸,背部是縱橫的傷痕,有些傷痕已經結痂脫落,有些還血肉淋漓。
賽罕雙手被抬起,呈大字綁在架子上,獄警先潑了他一桶水,水順著他的下巴滴落到地上。
這位蠻族將領的面部輪廓分明,猶如戈壁上的石台,有著堅毅粗獷的美感。尤其是他的眼睛,眼窩向里凹陷,顯得深邃。
他的眼睛是藍色的,好像還冷冷瞪了自己一眼。
祝堯驚詫,他再定睛去看,剛才的感受似乎是錯覺,因為那個人的眼皮耷拉著,一副任你如何的無所謂狀。
但是那驚鴻一瞥的藍色祝堯非常在意,似乎在哪裡見過般。
鞭子被甩出破空的聲音,打在肉上發出鈍響,獄警用力的呼吸聲,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聲音。
一鞭又一鞭,三區的大家聽到鞭子聲甚至連時不時的哼唧聲都沒有了。但是那刑架上的人一動不動,不曾痛呼,不曾求饒。
直到行刑完畢,血淋淋的賽罕又被送回囚牢,路過祝堯時,果酒的香氣沒了,只能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地上還有一行沾血的腳印。
這個擦肩,讓祝堯手中的飯盒叮叮噹噹落了一地。
他想起來他是誰了,那個在小鎮後山上救了自己的熊一般的蠻族人,那雙湛藍的眼,俊逸的面龐,終於在記憶里浮現出來。
跪在地上將血跡擦乾淨的時候祝堯在想:他是蠻族人,除了高大些,受傷流的也是鮮紅的血,也會痛吧。
空蕩蕩的走道上,祝堯看著重新上鎖的柵欄,那黑暗中的人是不是也在看著自己,他有沒有認出他?
獨自走回下城區的路上,里恩河的河水不規律的擺動,他的袖子上沾了一點賽罕的血,擦不掉。
第25章 鄉野政治家卡洛斯登場
神學院的課程已經接近尾聲,這是一所貴族學校,少爺小姐們並不會花費太多的時間用來上課,他們往往會花費更大精力去社交和學習家族管理。
於是祝堯大量的課外時間基本上都用在打工上面。
拳場的工作他已經不再去了,自從在浴室內打了叫阿亞比斯的沙鷹一拳之後擔心被報復,他就跟經理辭去了工作。
為此經理遺憾極了,認為失去一個好用話少的得力助手,極力挽留祝堯無果後只能結了工錢放他離開。
祝堯現在有兩份工作,一個是打鐵鋪掄大錘,另一個是監獄打雜。
打鐵鋪是個辛苦的工作,他需要不停地錘鍊那些鐵,讓它們達到想要的形狀,長時間下來,他的胳膊有力到可以舉起一輛馬車。
祝堯擦過汗跟老闆告別,他現在終於有積蓄可以支撐自己的日常生活,從打鐵鋪出來後他便準備到監獄去幹活。
站在街道前,他思索一會,走進藥店,片刻後出來,懷裡鼓起小小的弧度。
去里恩監獄的途中會經過東教堂,那是約撒爾最大的教堂,前面圍滿了前來懺悔和祈禱的民眾,主教道格拉斯眯著眼捧著一本聖經,站在教堂前念誦,巨大的十字在他的頭頂上懸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