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實屬無奈之舉。」白念梨面上一派誠懇，「當時弟子未來得及發一言師尊便出現了，先生對師尊不敬，眾目睽睽之下，弟子只好頂撞先生。」
言外之意，她是迫不得已對他的本家親戚出言不遜的。
歲星真君撫了撫鬍子，動作同李進如出一轍，想了想道：「罷了。」
他沉思了會，接著說：「無上峰除了你便再無其他弟子，玄清今後便是你的師尊，你當做好弟子本分，好生照顧你的師尊，若是有什麼事，也可同我說，我既身為掌門，便不會坐視不理。」
言外之意，無上峰除了她沒有別人，她當做好眼線本分，好生觀察她的師尊，然後向他匯報。
歲星真君撫著鬍子，面容慈祥，「你與玄清也算是同門，想必與玄清有很多地方都能談得來，你當多於玄清交交心，他一個人一直獨來獨往終歸太過孤寂。」
言外之意，她要取得旒寂信任，最好能從他那裡得到有用的信息。
白念梨維持著臉上的表情，朝著歲星行了一禮道：「謝掌門提醒，弟子定竭盡所能，不負掌門所望！」
歲星真君滿意地點了點頭，渾厚的嗓音的含著期待，「那我問你，進入無上峰這麼久了可有什麼發現？」
「……」他最想問的只怕是這個了吧？
白念梨作回憶狀，似乎是在思考什麼，在歲星真君的注視下她最終搖了搖頭，皺著眉略微遺憾道：「師尊自收我為徒後並不經常出現，弟子至今未與他見過幾次面，是以暫時沒能發現什麼。」
歲星真君雖有些失望，但也還能接受，畢竟這麼短了時間很難發現些什麼，但令他出乎意料的是，今日旒寂竟然出無上峰了。
歲星真君倒也不是因為他出個峰就如此意外，只是旒寂常年閉關，極少在外人面前出現，不管他今日是為了什麼，這都是個改變。
只是……白念梨那番話倒讓歲星真君皺眉，原以為收了徒弟旒寂會有所改善，但他似乎還是同以前一樣，連徒弟也是放養態度。
這般想著，歲星真君便陷入自我懷疑，說不定他今日出現也是真的找白念梨有事。
他看了看白念梨，對方是扶崖宗出來的，同旒寂一樣，白念梨修為不精，悟性差，單純蠢笨好操控，是個暫時令他滿意的棋子。
他道：「無礙，時間還長，也不急於這一時。」
「你可知他今日找你所為何事？」
白念梨哪裡知道，她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不出意外旒寂應該是要和她說些什麼，結果她就被喚到了這裡。
不過……
她確實想不通為何旒寂會出現得那麼巧，但不得不說，旒寂的出現倒是幫了她，不然李進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弟子不知。」
這是大實話。
歲星真君一臉思考，最終撫了撫鬍子，說道：「玄清時常閉關，你身為他唯一的弟子，怎麼也得關心關心自己的師尊。」
白念梨抬首看過去，只見對方眼帶深意，「閉關本是為了修行，玄清如今已至臻化境，想要突破並非易事，他這頻頻閉關只怕是否另有隱情。」
這是要讓她去找找旒寂閉關的原因嗎？
白念梨自然是知道旒寂為什麼經常閉關，但此刻她面上帶著一絲疑惑，一臉不確定地看著歲星真君道：「掌門是要讓我……」
「正是。」
「弟子知曉。」
從歲星真君那裡領命離開後，白念梨腹誹，這位掌門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不過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他那聽話的棋子已經換了一個芯子，他的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了。
陽奉陰違，誰不會？現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
回到無上峰，白念梨以為會遇到旒寂，畢竟在她被掌門喚走之前他似乎有話要說。
旒寂離開之前好像突然變得冷淡了，白念梨皺著眉，走在路上回想，旒寂本來就不信任自己，所以她這些天一直在為扭轉自己在他那裡的印象努力著，只不過似乎見效甚微。
今日好不容易有一點變化了，可就因為一場談話，他的態度好似又回到了原點。
但自己並不是站在他對面的人，如果一直不能打破冰點，要怎麼邁開下一步？
想到這裡白念梨嘆了一口氣，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能操之過急，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建立起來是需要時間的，何況她目前在旒寂那裡的印象說不上好。
旒寂年少時的遭遇註定他日後不會是一個容易向他人敞開心扉的人，相反，他的經歷會使他將自己納入保護區，以至於現在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清冷性子，真心對他來說最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