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自己是第一次出現在他們面前,後者了解自己的具體性格也是從那一刻開始,但早在這之前,他們就已經接觸到自己了。哪怕那個時候沒有語言的交流,沒有具體的形象,有的可能只是模糊的概念與籠統的意識,也足夠他們判斷出自己的大體性格與喜好了。
黑白熊程序中有他的數據,或許是因為這一點,讓擁有上帝視角、觀察更細微的他們從黑白熊身上發現了熟悉的影子。
再加上他在失憶狀態下展現出的、對希望之峰學園無比了解的熟稔,以及與其他參與者的對比,他是幕後黑手的可能性確實不低。
更何況,考慮到能夠與「觀眾」身份聯繫最為緊密的關係,也只有幕後黑手。
——幕後黑手主導了這場表演,由書寫好程序、自行運轉的人工智慧黑白熊為主持,向觀眾展現了這場精彩的直播。
固然最後一晚前費奧多爾提出了——「幕後黑手的存在可能只是一個偽命題」的可能,但在「觀眾席」的眾人都相當了解費奧多爾的作風,不會抱著僥倖去賭這一點可能。
他們應該是通過熒幕從其他各個組織眾人口中有關他的討論里判斷出了他的處境,得出了「如果他被確定為幕後黑手一定會出現糟糕後果」的結論。
他們並不在乎他是不是幕後黑手,也不在意他做這一切的目的,他們只想將所有人都未知的答案提前掰向「他不是幕後黑手」這一邊。
當時他已經進入了費奧多爾設計的死局,又不願意在最後一晚開啟前讓對方自殺出局,再加上那些設置好時間爆炸的炸彈,一切都讓時間變得分外緊迫。
如果炸彈爆炸,黑白熊沒有開啟最終的學級裁判查找幕後黑手,那他到時如果憑藉「幸運」獨自活下來,自然而然會登上幕後黑手的位置——哪怕他其實是想替費奧多爾推動計劃也一樣。
而如果黑白熊開啟了最終的學級裁判查找幕後黑手,其他人選出了他,他又剛好符合黑白熊所設置的「幕後黑手」的定義,被確定成了幕後黑手,炸彈在他處刑的那一刻爆炸,那後果肯定更糟糕,甚至看起來就像是幕後黑手玩不起,所以掀棋盤了一樣。
因此,作為「觀眾」的他們結合種種線索、可能、因素,一切的一切,制定出了一個風險度極高的計劃——利用「觀眾」的身份投訴。
投訴這場遊戲偏移了互相猜忌的自相殘殺主題,賭黑白熊會不會在意「觀眾」的看法,也賭對方究竟會不會老老實實遵循規則。
他們想藉此給黑白熊施壓,逼對方加快遊戲進程,逼對方創造死亡,從而將「幕後黑手」徹底變成假定的存在。
從黑白熊之前增加校規時作風來看,比起遵守規則,它更像是為了讓所有人感到絕望而不擇手段。
也就是說,在對方的程序中,規則什麽的極有可能都沒有散播絕望的優先級高。
一旦黑白熊考慮到「觀眾」的想法,為了讓參與者淘汰彼此,它一定會選擇加快遊戲進程,選擇在最後環節上設計文本陷阱散播絕望,將重點從「真相」更改成「猜忌」,用「幕後黑手」這個詞彙逼迫所有參與者投票處刑彼此中最可疑的存在。
由此不僅能達到「觀眾」想看的東西——相互猜忌的自相殘殺遊戲,也能達到它想讓所有人墜入絕望的目的。
如果他沒有安裝炸彈的話,說不準黑白熊真能達成目的,畢竟就算所有參與者後面反應過來幕後黑手可能只是個假定位置,只要黑白熊一口咬定幕後黑手就在存活的參與者之中,再配上無論如何都出不去的校園,難保各個組織之間不會懷疑對方,也難保不會有人因此感到絕望。
現在「幕後黑手」變成了假定存在,炸彈也在他被「冤枉」成幕後黑手處刑的那一刻爆炸,因遊戲場地被摧毀、參與者都同歸於盡,副本也被強行結束。
拉所有人同歸於盡的做法被他自認幕後黑手的行為覆蓋,副本恰到好處的結束顯得像是他知道想要結束這一切只能選擇這種方法一樣,不僅順利擺脫了「幕後黑手」的嫌疑,說不準還能在其他人心中都刷個好印象,蓋過之前「骸塞」里發生的強控事件。
在這個計劃中,哪怕有一個地方出了問題都可能會滿盤皆輸,而幸運的是他的「才能」填補了他們計劃中的風險,將每一環都做到了最高預期,最終才迎來計劃所能得到的最好結果。
花言感動的當即又加了幾個菜,懷石料理貴且少,這裡的人除了他都是在長身體的時候,一份里的這點東西夠誰吃的。
「江戶川亂步」比較喜歡吃甜口的東西,面前擺放滿了餐後甜點,見對方如此迅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情好了不少,咬著勺子繼續說道。
「嘛,反正從結果來看,一切都很順利,雖然我依舊沒辦法從你身上亂七八糟的信息里得知有關你身份、目的……之類的東西,也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找平行世界的『我們』商量幫你追你這個世界的費奧多爾的事,不過你不用擔心,你想追他的事情絕對沒有暴露給除我們以外的其他人。」
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