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迪心裡一驚,有些慌亂,但他很謹慎,不知道周圍會不會有什麼監控設備,所以他沒有貿然說是或不是,只是默默地聽著艾爾文的話。
艾爾文笑了笑,他當然知道蘭迪是在打什麼鬼主意,但他並不在意。
「對於精神疾病的診斷,我還是有些了解的。」艾爾文自謙了一句。
蘭迪勉強笑了笑,但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教授,您說笑了,誰不知道您是享譽世界的心理疾病專家。」
「所以對於前面那幾位同行,是怎麼把你診斷為可以逃脫制裁的精神病患者的,我也是有所了解的,畢竟,方法也就那麼幾種。」艾爾文繼續說。
這一回,蘭迪的話徹底接不下去了。
艾爾文看著語塞的蘭迪,目光變得幽深。
剛剛他已經通過催眠的方式,引出了蘭迪心中最真實的渴望——殺人。
蘭迪在催眠狀態下的一次次殺人行為,除卻後面幾次是因為恐懼,第一次可是純粹的想要殺死自己。
艾爾文看得很清楚,這個學生並沒有精神疾病,只是一個精神正常的殺人惡魔罷了。
只要這次能夠被他逃脫法律的制裁,日後他一定會犯下更加嚴重的錯誤,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因此被害。
所以,艾爾文是不可能讓他逃脫法律的制裁的。
只是蘭迪提起的那個所謂的紅眼神秘人,艾爾文對此仍然持有懷疑態度。
但就算艾爾文相信,確實有這樣一個人,極大地激發了蘭迪內心的惡念,艾爾文也不會放過蘭迪的。
因為,人的心理狀態變化是不可逆的。
以小丑為例。或許可以在傑克成為小丑前,通過阻止那些「最糟糕」的事情發生,可以降低傑克成為小丑的可能性。可一旦傑克真的變成了小丑,就絕無可能再變回普通人。
蘭迪現在的狀態也是一樣的道理。
不論他是主動還是被動的跨出殺人這一步,這條紅線,既然已經踩了,便再也回不了頭。
許是艾爾文的目光實在太過銳利冰冷,蘭迪的心裡發慌得緊,甚至比他剛剛經歷的生死循環還讓人恐懼。
終於,艾爾文開口了,「蘭迪,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第一條,走你父母為你安排的脫罪之路,通過精神病來逃脫法律的制裁。」
頓了頓,艾爾文似笑非笑地說:「而第二條,則是不要搞這些小動作,老老實實配合蘇格蘭場的一切工作。」
[呵,任誰都會選擇第一條路吧?]
蘭迪在心中忍不住想。
像是知道蘭迪在心裡想的是什麼,艾爾文說:「我知道,你肯定是想要選擇第一條路的。不過,我和你之間終究還是有過一段師生情誼的,所以,給你一個忠告,如果我是你,一定會選擇第二條路。」
蘭迪的臉色白了白。
經歷了剛剛離奇又恐怖的事情,蘭迪本能地知道,教授不可能實在裝腔作勢,很有可能,自己如果選擇了第一條路,真的就產生什麼恐怖的後果。
他哆哆嗦嗦地問:「莫里亞蒂教授,您可以告訴我,如果選擇了第一條路,會發生什麼嗎?」
艾爾文溫和一笑,「結果不是顯而易見嗎?你會成功脫罪,然後重新回到社會上,繼續做你的弗蘭克斯家族的少爺。」
蘭迪遲疑地看著艾爾文,[就這?不可能吧?]
果然,只聽艾爾文又說:「不過,在你逃脫法律制裁後的每一天,都將會重新經歷一遍剛剛你所經歷的事情。」
什麼?!
蘭迪徹底面如死灰,怔愣當場。
剛剛那場可怕的經歷讓蘭迪完全沒有懷疑教授說這話的真實性,他相信教授一定可以說到做到。
那麼對於蘭迪來說,這兩條路,全都是死路。
只不過一個是死路一條,另一個則是生不如死。
怎麼選?蘭迪現在什麼都不想選。
——
沒再理會蘭迪,艾爾文微微屈身,按動桌側的按鈴。
雷斯垂德探長很快推門走了進來。
他看了眼面如死灰的蘭迪,又看了看面帶微笑的艾爾文,有些好奇地問:「莫里亞蒂教授,怎麼樣了?」
「放心吧,雷斯垂德探長,我剛剛好好勸過蘭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