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京蔚一頓,垂眸。
他因這話中刺耳的禮貌與疏離咬了下牙根,因此下頜輪廓收緊,顯得格外冷肅而不近人情。
那點煩躁又在胸腔騰起。
他從來不是個會被情緒掌控的人,可此刻這點煩躁卻愈發忍受不了。
最後,他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問:「你打車去哪?」
江稚爾依舊低頭,保持一副劃分界限的姿態,禮貌得像個陌生人:「酒店。」
程京蔚下頜線條繃得更緊,不知道自己的煩躁到底源於什麼,只覺得各種情緒盤踞心頭,怎麼也疏散不開,
「行,你回酒店。」最後,他聲線淡漠道。
說罷,他轉身離開。
走入雨幕中,被冷風一吹,大腦終於清醒。
他這是在和正生病的小孩發什麼脾氣?
程京蔚腳步一頓,猶豫不到一秒,再次快步朝江稚爾走去。
小姑娘見到折返的男人,眼眶還蓄著淚,怔在原地,說不出話,直到男人彎腰直接托著她腿彎將她公主抱起。
「江稚爾,你今天只能跟我回家。」程京蔚言簡意賅。
江稚爾聞到他身上熟稔的氣味,也感受到他體溫,甚至還觸碰到他此刻在她腿彎上手臂賁張的青筋脈絡以及冰涼的腕錶
那種無法自控的情愫再次洶湧而來,小姑娘幾乎是挫敗的、自厭的,為什麼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放棄。
她不想喜歡程京蔚了,她不想再為他流眼淚了。
可為什麼他要一次次出現在她面前,關心她、照顧她。
「我不要!」
江稚爾哽咽著掙扎,不肯就這麼被他抱著離開,「你放我下來,我不要跟你回去!」
程京蔚一聲不吭。
可男人的行動與力量已經訴說一切,他打開那把黑色的直骨傘,單手抱著江稚爾走進雨中。
那把黑色直骨傘很眼熟,像是奶奶葬禮上他舉著傘撐在她頭頂的那一把。
他們的關係,本就該停留在那一刻。
江稚爾觸景生情,眼淚更止不住,可無論她如何掙扎都抵抗不了成年男人的力量,始終在他懷中紋絲不動。
車停得不遠。
程京蔚拉開副駕駛門,幾乎是將小姑娘丟進車內,而後快步走回駕駛座,落鎖。
江稚爾直起身再去拉車門時已經打不開。
她腦海中迅速閃過後來又陸續看到的網絡上關於他和別人的結婚傳聞,更惱火於他此刻的舉動,用力掰門把手,「我不想回去,那也根本不是我的家!」
「能不能別鬧了?」程京蔚近乎疲憊地低聲道。
也是在這一聲中,江稚爾猝然安靜下來。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過激了,逾矩了。
程京蔚把控整個集團,被那麼多人忌憚畏懼,若非他對她的縱容疼愛,她此刻不可能有膽量跟他這樣叫囂。
也是在這時,江稚爾看到程京蔚眼底的血絲和難掩疲憊的神色,以及他濕透的襯衣。
此時此刻,凌晨兩點半,他放下工作和睡眠,趕來醫院陪她掛點滴,似乎的確不該遭受如此對待。
江稚爾眼睫顫了顫,低下頭,輕聲道歉。
程京蔚無聲啟動車子,再次駛上回家的路程。
一路沉默。
下車、上電梯,進家門。
屋內漆黑一片,打掃得過於乾淨,沒有了江稚爾偶爾放在茶几的作業本或筆,也沒有了陽台上掛著的女孩兒色彩鮮艷的衣服,顯得整個屋子都冷落下來。
「為什麼要離家出走?」程京蔚站在她身後冷聲開口。
江稚爾愣了愣,沒有想到程京蔚將這定義為「離家出走」。
可她也無法辯駁,她該如何才能開口說她只是因為看到了他的結婚新聞,才想要離開他,想要以此讓自己可以不再愛他。
她只是,不想讓自己一直那樣難過。
程京蔚接著說:「就為了那本日記,就為了你喜歡那個人,你就能這樣做嗎?」
她低頭看腳上的拖鞋。
她剛來這裡時還是寒冬,第一日穿的是並不合腳的、過大的灰色棉拖鞋,第二日便專門為她準備了合腳的、粉色的、毛茸茸的可愛棉拖鞋。
而當天氣一天天熱起來,便又妥帖地準備好了女孩子通常會喜歡的涼拖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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