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在密閉的星艦走廊,景伯樓一本正經用捲尺測門的高度,又轉過來測量門的寬度。
要是沒有重力的話,可能還會飄在空中,一邊抓著扶手,一邊觀察捲尺上的刻度。
這樣的畫面讓葉蓮娜感到有趣,嘴角悄悄上揚。她想起上次在金雕果飯堂,有個問題一直困擾著自己,這刻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16歲就上軍事學校,為什麼?】
景伯樓告訴她,聯邦的軍事學校會特招一些學生。
自己從小在自由之翼和航飛模擬①名列前茅,在體檢通過後因此被特招。
軍人待遇也不錯,服役幾年後家人從平民區搬到首都,弟弟通過首都的教育資源考上不錯的大學。
「現在我父母在環遊星際,上個星期剛逛完一個星球。」
真好啊,葉蓮娜眼神羨慕,又替他開心。
用自己帶的望遠鏡比觀景台固定的的望遠鏡爽多了。
可以自由轉動望遠鏡,也可以換個位置看不同的角度。
葉蓮娜認不出許多鳥,只看到它們在空中盤旋,或在蘆葦中覓食。
身旁的男人倒是認出一些本地的鳥類,一一告訴她叫什麼名字。
遼闊的湖面把天空倒映水中,秋風吹過蘆葦海,掀起巨大的米白色海浪。
葉蓮娜站了一會,內心深處些許憂傷慢慢消散。
回到車上後景伯樓明顯感到Omega情緒高昂了很多。
想聽音樂,想打開窗,想隨著音符起舞。
舒適愜意的薩克斯風隨著日落緩緩流淌,烏髮被迎面而來的狂風吹開,繫著安全帶也擋不住身體隨節奏舞動。
如果能說話,景伯樓一定相信她會對抬頭大喊一聲。
他從來沒見過葉蓮娜在自己面前這麼放鬆過。
即使在海蚌含珠,對方也是拘謹的。
一些陰影始終如影隨形,仿佛雨幕的水滴無法躲開。
現在陰影也沒有散去,只是女孩赤足在潮濕的街道揚臂起舞,仍由雨滴打落身上。
高昂的情緒一直持續到餐廳。
進去就看到滿滿的蛙肉在銅鍋幾乎溢出,背景還放著奔放洋溢的民族風音樂。
葉蓮娜一隻手做出鳥喙的形狀,一隻手偽裝成點綴的羽冠。
孔雀好奇歪著頭,慢慢接近男人的手臂,輕輕啄幾下。
發現眼前的手臂紋絲不動,覺得沒意思,抬頭傲嬌地挺起胸膛。
難以想像這雙縴手能如此活靈活現,仿佛真的看到這隻鳥的神態。
「孔雀?」景伯樓問。
葉蓮娜點頭,很快把手收回來重新扮演了一隻動物。
手以相當絲滑的曲線攀爬另外一隻手臂,還在樹枝搖頭擺尾。
「蛇?」
這麼快被猜出來,葉蓮娜也不懊惱,眼睛一轉想到好玩的東西。
手搖搖擺擺從地上滑稽起舞,明明在模仿蛇,卻呆板得像被一條線吊住的皮帶。
這是網絡歷久不衰的印度吹笛耍蛇人惡搞梗。
這次景伯樓沒忍住側頭憋笑。
第42章第42章
如果要讓葉蓮娜回憶自己最早將他人逗樂的場景,那大概要追溯到很小的時候。
那個時候媽媽經常帶她去醫院,消毒水的氣味,溫和明亮的燈光,牆壁的解剖示意圖,現在想起至今記憶猶新。
隨著去醫院的次數越多,媽媽的嘆息越明顯。
葉蓮娜不知道怎麼讓自己的媽媽開心,對著手機一籌莫展。
無論多好笑的視頻給媽媽看,女人看得都心不在焉,笑得也很敷衍,一看就是在勉強應付自己。
有次發燒輸液,牆壁正在播放一個畫質看起來很古老的動畫片。
習慣高清畫質的孩子從未接觸過這樣帶著明顯顆粒感的影片。
線條粗糙,色彩復古,畫質模糊,讓人懷疑從哪個落滿灰塵的倉庫翻出來。
輸液室里無論正在哭泣的嬰兒,還是低頭看手機的老人成人,都在抬頭看電視機。
連自己媽媽都在看,葉蓮娜很久沒看到她專注於其他東西。
動畫片的風格很神奇,全程沒有台詞只有音樂,誰都可以通過角色的誇張動作看出他們的想法和喜怒哀樂。
輸液完準備回家,出門的時候她不小心撞上擦得太乾淨的玻璃門。
葉蓮娜沒有立刻捂住自己疼的地方。
忽然出現的直覺讓她硬生生忍住疼痛的條件反射。
幼小的女孩先是假裝呆呆愣住,當媽媽蹲下著急檢查的時候,表情誇張捂住撞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