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揶揄。
「……你,我要回酒店了。」喻嘉臉頰緋紅。
「好。」
模特的事沒有解決,團隊裡人人繃著一根弦。第二天找來的幾個本地人有男有女,但因為並不是專業的,溝通起來非常吃力,效率直線下降。
林主編憂心不已:「第一站就費了快一周時間。」
「空鏡能用的幾個鏡頭都已經拍得差不多了,下午大家先在酒店這邊休整一下,我再去溝通看看能不能再換一批年輕模特過來。」老張說。
助理小江觀察著喻嘉凝重的神色,不禁問:「喻老師,您怎麼了?」
「沒什麼,我突然想到一個合適的人選。」她帶了一隻相機放在身上,對小江說:「我出去一趟,你跟大家在酒店好好休息。」
「喻老師,我跟著你吧。」小江不放心,「這地方你人生地不熟的,萬一碰上點什麼事。」
「沒事,電話聯繫就可以。」說罷,她背上包行色匆匆地離開。
小江實在放心不下,過來時何先生跟他千叮嚀萬囑咐,喻小姐是梁總的心肝,是絕對不能出一點事的。
眼下她又不讓人跟,他只好立馬給何言禮打去了電話。
「哥,喻老師一個人出門了,還不讓我們跟著。」小江愁容滿面,「我看她神色還挺凝重的,主要是感覺這邊的本地人信息閉塞,對外界並不是特別歡迎,我擔心會不會出事。」
何言禮冷靜道:「我知道了,你保持和喻小姐聯繫暢通就可以。」
另一邊,喻嘉循著記憶來到昨天的那一處吊腳樓,穿過一處泥窪小徑來到那天的小廣場。
這裡的景象已經完全不同了,紅燈紅綢,地上還有放過煙火之後殘餘的灰燼。
阿蘭坐在小廣場的矮石凳上,低著頭像一個等待刷新的NPC,身上還是昨天那一套華麗漂亮的衣服。
「阿蘭?」
她背著相機包走來,在阿蘭身旁坐下,輕聲說:「昨天這裡舉辦了什麼篝火晚會嗎,這裡好像熱鬧過的樣子。」
「昨晚是挺熱鬧的。」阿蘭垂著眼睫,「村子裡很多人都來了……來參加我的結婚儀式。」
「結婚?!」
從昨天到現在,僅僅只過去了一個晚上而已。她以為昨天只是家裡人安排的相親,沒想到竟然就是結婚儀式了。
「可你看起來還很小。」喻嘉眼神一沉,從她的神情中看出來了一點什麼:「是家裡人逼迫你的?」
阿蘭點點頭,嘆息:「我知道嬸嬸也是沒有辦法,我已經十八歲成年了,她不能一直白吃白住地供著我。」
喻嘉皺了皺眉:「這種儀式是不受法律認可的,你沒有到法定年齡,就算有這個儀式也不算什麼。如果你不願意,為什麼不嘗試離開這裡?」
「不行的。」阿蘭還是搖搖頭,「我爸媽去世後,嬸嬸家幫忙辦後事花了很多錢,她說花掉了二十多萬,我要還清她,才可以離開。我嫁的那個男人,他會給我嬸嬸20萬的彩禮,然後我就可以跟他一起離開這裡。」
「20萬?」這確實不是一個小的數字,但是平凡人家處理後事,需要這麼多的錢嗎?
喻嘉對此存疑,話鋒一轉:「你喜歡那個人嗎?」
「不喜歡。」她答地很乾脆,「我只是見過他一面而已。」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既還清你嬸嬸的錢,又不用委屈自己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喻嘉看著她,「你想試一試嗎?」
「可是……」
「你只當昨天那場儀式是玩家家酒。」喻嘉說,「你沒有到法定年齡,也沒有和他領結婚證,這些都算不得數。婚姻不是兒戲,你嬸嬸的做法太激進了。」
阿蘭眼眶紅了紅:「姐姐,我一點也不想妥協。你說的辦法,我想試一試!」
「我們最近在這裡有一個文化旅拍活動,但是模特臨時爽約走人了。我們想找本地人參與拍攝,做臨時的模特,我覺得你特別合適。」
「但是能給你的報酬可能沒有二十萬那麼多,雜誌社原本批給模特的薪酬是五天八萬塊。」喻嘉實話實說,確實沒有那麼多。
「沒關係的。」阿蘭說,「我上個月給來這裡的兩位遊客做過幾天的陪玩,他們給了我五六千的報酬。只要可以賺錢,我就可以不用什麼都聽我嬸嬸的了。」
有了一定的經濟自由,她才有反駁嬸嬸的話語權,而不用什麼都聽她的。
這些話聽得喻嘉心頭一酸,「跟我來。」
兩人一起走在田間小徑,喻嘉和她漫無目的地閒聊,想讓她更加放鬆自然一些。
「阿蘭,你平時在家都做些什麼?」
「我......」阿秀低頭擺弄著衣角,「我平時幫家裡織布,拿去鎮上賣。」
喻嘉低頭注意到阿秀的手指修長,指節處似乎有成結的繭子,她忽而靈機一動:「能去你織布的地方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