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宮中進新貢品,就會有一部分賜給朝中重臣們,徐家從先帝起,就是受賞的頭一撥。
如今有明苓和明瑞,皇后又會在宮中賜下東西時額外添上一份,徐家得到的上次就更豐厚了。
她如今兒女皆逝,唯有明瑞明苓這點血脈留下,每每得了什麼好東西,便賜往徐家。
皇后已不再掌控宮權,常年閉門誦經為早逝的兒女祈福,昔日煊赫熱鬧的含章宮如今門庭冷落。
說起來似乎十分可憐,然而當年她裹挾著權勢之威想要逼徐問真殉端文太子之時,又是何等的狠毒無情。
徐問真淡淡道:「叫枕雪漱雪先為兩個孩子裁衣吧,做好了要帶他們入宮謝恩,我的依你安排就是。」
當年徐問真出家的內情親近人等都是知道的,含霜對含章宮並無好感,然而皇后乃國之小君,輕易不能撕破臉,昌壽公主嫁入徐家時,皇后就退了一步,等到徐問真撫養明瑞明苓,皇后的態度更是軟了下來,他們不能挺著腰杆拒不受恩——那豈不是藐視皇家?
幸而皇后似乎不願經常看到徐問真,兩邊存著些默契,非必要不打交道,兩個孩子出宮往往都由大夫人帶領。
見徐問真面色有些倦倦的,含霜輕聲問:「叫凝露來替您按一按吧?月初事情就是多些……」
徐問真臂倚憑几支著頭,眼角含笑睨著她,「我今日屏開得如何?」
她懶散說笑,含霜便笑,道:「我瞧是將八娘子給震懾住了,我說您好端端地,怎麼還擺起威風來了,原是為了開屏?」
徐問真輕哼著笑,凝露端著一盞百合銀耳湯進來,正見她如此懶散放鬆的模樣,下意識放鬆了腳步,輕聲道:「信春用小爐子燉的銀耳湯,用百合燉的,寧神最好,您睡前吃一盞?」
「放著吧,先不急。」徐問真又想起一件事,吩咐道:「明日算著娘子們下學的時間,請叫她們詩書文字的高娘子過來一趟;後日是學琴畫?依次每日請當日教學的娘子過來。再將她們本旬的課程安排抄錄一份過來。」
這事須得含霜或信春去辦,凝露最適合辦力氣活,不擅長品味那些文字與交際往來中的彎彎繞繞。
她吩咐罷,含霜便認真應下。
徐家娘子們的課程包括詩書文論、行舉禮儀、名門譜系,再到騎射、書畫等才能,例如品茶插花點香一類的風雅事作為生活的調劑有涉獵。
娘子們的課程每旬按照需要調配安排,這一點從前是徐大夫人做主,如今要逐漸轉交到徐問真手上。
等家門裡的女娘們這邊接管妥當了,徐問真的手就不會再困宥於留國公府的宅門之中。
她認真視問自己的心,她真的甘心,只做家門中一個掌管中饋的大娘子,一個任何夫人都可以替換掉的「宗婦」模板嗎?
不,她不甘心。
她是當代當家人的女兒,擁有兩代甚至三代當家人無可比擬的信任。憑藉血緣的維繫連接,她能做的事,比徐家的每一任宗婦都多,多很多。
她要一點點向外伸出手,直到成為這個家族中無可替代的那個人。
徐問真指尖輕點矮几,目光似乎看了書房中的棋盤一眼,又很快收了回來。
沒人甘心做棋子。
含霜知道她明日要辦的事就是徐問真走的第一步,心中格外重視,應下後又細細打好腹稿。
見她面色肅穆格外認真的模樣,收回目光的徐問真不禁輕笑,「你可知你如今的臉色瞧著像要上戰場似的——就板著這張臉去,保管她們最怕的先生不如你唬人。」
含霜聽她打趣,忙收斂神情,徐問真指尖點點她的額頭,「好娘子,你只管放心去辦事,後頭有你家娘子兜著呢,這麼緊張作甚?」
「我只怕出去丟了娘子的人。」含霜辦嗔辦嬌地演道。
徐問真只做出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笑吟吟地摟住她:「那就把瞧見你丟臉的人都發賣了,讓他們再摸不到京城的大門——」
一旁的凝露實在忍不住了,打斷二人發揮,求饒道:「好娘子,好含霜姊姊,可饒了我們這些可憐人吧。」
睡前想再來抱抱大腿鞏固一下感情,結果就看到這一幕的十七娘子問星:「……慘無人性霸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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