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吶,我難道說出聲音了嗎?還是太子會讀心啊?他怎麼聽到的呀!
太子不言語,只抿著唇,鐵青著臉翻窗走了。
這一夜,大陳又多了一個傷心的男人。
——
次日,清晨。
賞月園。
昨夜秦禪月將楚珩折騰的沒了半條命,將這些時日的憋悶都報復在了他身上,當夜美美的睡了一覺。
今個天兒一亮,秦禪月久違的一大早就起了身,一掃之前的困頓沉疴,精神奕奕的起身梳妝打扮。
她今日有個宴要去參。
她原先有個好友姓王,後來嫁人之後,隨夫君出了長安,外派出去了,現下剛剛回長安來,便重拾舊日情誼,挨個兒給人寫信邀約而來。
秦禪月這幾日被楚珩纏著,都不曾將這件事與柳煙黛說過,今日都起來梳洗打扮了才記起來這件事兒,特意叫人給柳煙黛送個信兒去。
柳煙黛要願意,便隨她去轉一轉,若是不願意,就自己在府里待著。
柳煙黛當然願意,她都好久沒見到婆母啦,當即屁顛屁顛的收拾好自己,一路跟著婆母出府門。
她都不知道去哪兒,也不知道主家是誰,還是上了馬車之後,婆母跟她說的。
馬車大,四駕而行,裡面不分里外間,只有一個擺成茶室模樣的待客間,方便人坐在其後談話,秦禪月跪坐在案後,瞧著柳煙黛給她泡茶。
柳煙黛這些時日在長安中耳濡目染,也學會了不少東西,除了泡茶,品酒,她還會念兩句酸詩呢,心眼兒也稍微漲了些,現在若是將她丟到女人堆里,估摸著也能跟人過兩手了。
茶水入壺,浸潤出淡淡茶香,秦禪月接過一杯,嗅了口香氣後,提點柳煙黛今日會遇到什麼人。
「這位辦宴的府門姓錢,夫人姓王,年四十了,當家主母,娘家不豐,所以成婚後夫家也不如何敬,但她性子很堅韌,吃了很多委屈,硬是拿到了中饋,手底下的小妾也聽話,庶子庶女也老實。」
秦禪月道:「她丈夫姓錢,大概十年前吧,隨著丈夫去了西邊,也是最近才回來,她大兒子成婚了,娶了西邊一個小官的女兒,但是身上沒有功名,估摸著得等著錢大人去請官,眼下瞧著這般急切的想辦個宴,是想給二兒子婚配一個,所以才借著回長安的勢頭,操辦了一個秋日賞菊宴。」
柳煙黛一一聽來,有點懂了。
「那王夫人一定是想找一個京城的好門戶。」柳煙黛喃喃道。
就是一個外地人來了他們長安村,想趕緊拉幾個朋友敘敘舊,打聽打聽消息,知道一點旁人的事兒,然後在當地找個有權有勢的人家結一門好親事,借著婚事的情分,好能站住自家田,免得被村裡的一些地皮流氓欺負了。
秦禪月讚許的瞧了柳煙黛一樣,道:「不錯,他們家需要一門好親事。」
大陳嘛,盲婚啞嫁的多,只要兩家人互相能給的上助力就行,至於兒女們的意願,其實一直都放在最後。
跟兩個家族比起來,兩個小孩兒的喜歡與否都沒那麼重要,或者說,你不願意成婚,可以把婚事給你的其他兄弟姐妹,但是與此同時,這門婚事帶來的好處也給旁人,只要你能不用家族的助力,你當然也可以不要家族的聯姻。
就如同當初的周子恆一樣,周子恆為了得到好處,每日討好秦禪月,得來了爵位,這就是姻親帶來的好處,如果周子恆不要這親事,那他就沒這麼好處。
嫁誰都一樣,日子都是過,所有人都沉淪至此不能免俗,因此就顯得那些愛格外珍貴。
馬車轆轆駛過青石地磚,秦禪月提起來舊友,一貫暗啞的聲音裡帶了幾分懷念。
「當初我們關係很好的,只是你知道的,女兒家嫁人,就像是闖一層鬼門關,那些人家,外面瞧著都很好,但是一家有一家的腌臢,大陳都是高門大戶,能在長安活下來的高門大戶,沒有一個乾淨、好相與的,嫁到誰家去,都沒有全然安穩的說法。」
「女兒家生來就是蒲公英,風一吹,她們就散落到旁人家去紮根,生子,至於這蒲公英最終是會落到土壤貧瘠的沙地里,還是落到行人的車輪上,都說不準的,女兒家做不了自己的主。」
就連秦禪月這樣的高門貴女嫁過去,都要遭受丈夫背叛、外室登門的事兒,更何況是那些沒點本事的人家呢?
「我那位朋友,王夫人的日子過的不怎麼好,丈夫一個接一個的納妾,她還得笑臉相迎,一個接一個的照看。」秦禪月嘆了口氣,道:「但是你知道的,就連皇帝老子都管不了公主的婚後事,更何況我呢?外人也不好說什麼,而且,自她離長安之後,我們也已經十餘年不見了。」
在個人的婚姻大事、生兒育女的面前,她們之間的那點小小的情誼也短暫的被丟到腦後,各自都忙著各自的一畝三分地,只有等到很多年之後,兩人都熬出頭了,都有點地位後,才能遊刃有餘的見上一面。
新媳婦進門熬啊熬,熬成婆母才能說了算。
提及到年少時候的情誼,秦禪月眯了眯眼,想,那都是好久好久,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但是真要細想起來,仿佛又在昨天。
一入夫家深似海,秦禪月這種上無公婆的還好隨意出門,但像是那種才進別人家府門的新婦,前幾年都得夾著尾巴做人,別說隨意宴請親友了,估摸著出趟門子都得先跟上頭的婆母報備。
柳煙黛沒吃過後宅鬥爭的苦,但是她能夠想像到——當初她見到白玉凝的時候,她就能想像到了。=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