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安穩替那瘸子操持家務,生兒育女,調訓妾室,教養庶子庶女,還能如何。」秦禪月語氣更淡,眼角眉梢都帶著幾分寒意。
大戶人家為了體面,總會隱忍很多很多東西,被打斷了牙都往肚子裡咽,硬生生拿血淚來撐起來這一身姿容來。
「那今日之事——」柳煙黛腦子裡竄出來個念頭,她心想,哪有女兒嫁八戶人家呀?
秦禪月一看她那模樣,便知道柳煙黛在想什麼,秦禪月輕笑一聲,伸手戳了戳她的腦袋,隨後道:「不是一定要嫁女兒,而是要給一種一輩子的補償,方式多的是呢。」
頓了頓,秦禪月面上閃過幾分隱晦的得意來,她那雙狡黠的狐眼微微眯起來,輕聲道:「只不過,誰補償誰還不一定呢,莫要小瞧了方姨娘。」
兔子急了還蹬鷹呢,人家這麼大一個人,豁出去了一條命來攪天動地,不可能只鬧出來一點水花兒的。
秦禪月與柳煙黛剛說到此處,偏間外邊傳來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隨後不過兩息,趙嬤嬤的聲音便從廂房外傳進來,她道:「啟稟夫人,世子夫人——」
秦禪月給了柳煙黛一個眼神後,轉而繼續躺在了床上,閉眼做昏迷狀。
眼下這兩撥人得慢慢攪和著呢,還不到她出場的時候。
現在這些仇怨跟她可都沒關係,她是不會摻和到這些髒事兒里的,不如兩眼一閉。
柳煙黛則趕忙站起身行到門外去。
偏間簡陋,沒有什麼內間外間之分,她行到槅門外後,小心將槅門關上,然後與外頭的趙嬤嬤道:「趙嬤嬤來了——世子那頭有什麼消息回來?」
面前的趙嬤嬤是著實忙了半個時辰,身上汗如雨下,將薄薄的錦緞衣裳都浸潤透了,額頭上都帶著汗,一開口,聲音都跟著發顫:「世子身上的箭取下來了,箭弩未曾射中要害,人沒死,但是世子中了毒,說是那黑心肝的賊婦人在箭上塗了毒,逼著主位老爺夫人帶著自家孩子去前廳,要重審她兒子殘廢一事,也不知是發的什麼瘋!」
頓了頓,趙嬤嬤又道:「老奴這趟來,是侯爺來問,夫人醒沒醒,醒了需一道兒去前廳去。」
周子恆一個人怕是壓不住這一群世家,他也需要一個強有力的支撐,比如他的妻子,秦家的嫡長女,鎮南王的好妹妹。
當然,若是秦禪月能直接將鎮南王從隔壁坊里請過來就更好了——鎮南王一旦坐在這前廳里,誰都不敢冒頭來的。
可惜了,秦禪月早就料到了。
柳煙黛為難的搖了搖小腦袋,道:「婆母還暈著,不曾醒來。」
趙嬤嬤無法,只能再折返回去,匆匆趕回到前廳中去。
柳煙黛瞧著趙嬤嬤這蹭蹭跑過去的勁兒,心底里隱隱冒出來一點八卦欲來。
前廳到底……鬧出來什麼了?
——
此時,前廳內一片死寂。
忠義侯說出那一句話「我兒墜馬」之後,前廳之內的老爺和夫人們都有片刻的茫然。
此時正是午後,烈陽灼灼之時,但前廳內門窗緊閉,硬是一點光都不曾透進來,這前廳內無端便顯得幽暗。
盛夏時的蟬似乎也被這血腥氣浸染,不敢冒出一點動靜,前廳之內的地面上齊整的擺著八個擔架,擔架上躺著的人都是有氣無力、面部青紫,血腥氣瀰漫在四周,使人呼吸都越發逼仄沉重。
別說蟬鳴了,這些夫人們幾乎連自己的心跳都聽不見了,只覺得耳廓一陣嗡鳴,手腳冰涼,人都要暈過去似得,她們捂著胸口,目光茫然的去看地上的兒子,隨後又轉過頭,去看自己的夫君。
他們的夫君也是一樣的迷惑。
這群老爺和夫人們並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曾經在外面做過什麼,所以眼下被逼到面前來時,自然也不明白忠義侯所說的是什麼事。
「什麼墜馬?」便有一位威嚴的長輩冷聲詢問自己倒在地上的兒子,他道:「忠義侯所說之事是指什麼?」
這一位倒在擔架上的公子姓黃,黃公子傷的並不重,他運氣好,只是腿上中箭而已,死是不會死的,最多在床榻間躺上幾個月。=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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