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鶴雲在一旁解釋:「我們自古就有天圓地方的理念,天是圓的,地是方的,圓是天,是至高無上的,是運動無常的,方是大地,是承載萬物的,是靜止的。人是不能坐在天上的,也不能把食物擺在天上,所以大家認為椅子桌子不能是圓的,大圓桌是與「天圓地方」理念相背離的。」
博學多才還是你孟教授。
「不過,當朝天子是做質子而歸,又推崇海外文明,他提倡革新思想,更改稅種,降低農業稅、人口稅,大力發展商貿,增加商業稅,海岸稅,自三年前他登基後,大戰得停,很多新奇之物不斷湧現,天子非但不制止,反而大力誇獎。」
「當然其中有很多政治因素在其中,那些朝堂的手段就不多闡述了。」孟鶴雲看入林多福期待的眼裡:「所以,此時革新方桌,創作旋轉
桌子,就是緊跟了國家政策,不要擔心,儘管做吧。」
得了孟鶴雲的話,林多福膽子就大了。
林父還是猶猶豫豫的,但看著林多福已經在畫圖紙,他便也湊了過去。
「爹,不但桌子要圓的,還要在圓桌中間的柱子上安上可以旋轉的軸承,讓桌子可以動起來。這個軸承結構是這樣的……」
父女兩一個講一個聽,完全入了迷,林多福甚至還當場做了演示。孟鶴雲見沒他事了,悄悄開門出去,尋到了林慶年的屋子。
「二姐夫。」
林慶年放下手中的毛筆,站起來相迎。
孟鶴雲點點頭,從袖口裡拿出一本書:「聽你姐姐說,你已經開始讀四書,這是我做的註解,你看看,方便你背誦。」
林慶年卻不敢接,一本書實在太貴重了,便宜的要一兩銀子,像這種帶註解的,少則都要十兩銀一本。
「我這些天在重新溫習,多抄錄了一遍,自己裝訂成冊,無非費些紙墨錢。」孟鶴雲走到林慶年書案前,把書輕輕放在桌上。
「你寫幾個字,我看看。」
林慶年知道孟鶴雲要指導他,忙端坐,執筆書寫。
「保持身手頭足均正,平衡為要;右手執筆,略偏右,勿超出肩寬;左手手掌心向下平放,按住紙;執筆高低,重在穩定靈活。」
孟鶴雲點了點林慶年的頭、肩、手腕,然後點點字的鋒尾:「你的筆尖始終朝向一個方向,沒有任何調鋒的動作,所以會造成偏鋒,寫出來的字跡,既缺乏力度同時又不夠乾淨爽潔,會顯得毛毛糙糙的。」
林慶年臉上泛起薄紅:「二姐夫,你看出來了,我這鋒總寫的不好。」
孟鶴雲握住了林慶年的手:「來,仔細體會,我怎麼運筆的。」
「第一,捻管轉筆。」
「第二,下筆即轉。」
「第三,推管調鋒。」
「第四,換面調鋒。」
「第五,絞轉調鋒。」
「懂了嗎?」孟鶴雲一一示範之後,放開林慶年的手。
「嗯,謝謝二姐夫。」林慶年激動地雙眼晶亮,忙放下筆,執禮道謝。
叩、叩、叩!
門外傳開敲門聲。
「我家向來是直來直去,什麼時候還有人敲門了?」林慶年嘀咕。
叩、叩、叩!
「誰啊?」林慶年稀奇地問。
「小弟,我是大姐。」
大姐?
林慶年跑去開門,奇怪地問:「大姐,你來做什麼?還有,你的嘴巴塗什麼了?怎麼這麼紅啊!」
「小弟,別亂說。」因為林慶年出奇意料的嚷嚷,讓林滿福有一陣慌亂,她瞄了一眼孟鶴雲,見孟鶴雲沉浸在批閱大字中,並沒有注意到這邊,這才鬆了口氣。
「娘,讓我來給你和二妹夫送番薯干。」林滿福跨進門,繞過林慶年,婀娜多姿地走進屋子,將番薯干放在案桌邊上。
第11章 大姐自重
林滿福進來前特意描了眉,塗了胭脂,還束了腰,就因為當年孟鶴雲難得誇她的那句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