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沈長修眸色複雜的望去丘游。
丘游接上他目光的剎那,神色一晃。
他們的目光在這潮濕氤氳的空氣中相遇,那一瞬,時間仿佛凝固了。
僵持許久,沈長修的目光變得深不可測,他雙手抱胸,音色清凜:「其實……你早就知道我開了倚闌珊,對吧?」
丘游瞳仁微動,接著嘴角一抽垂下眸子,不置可否。
沈長修見他此種反應,瞬間湊近幾步,換上一副尖銳又急切的表情追問:「你躲在這破道觀里,到底是如何知道外面的事的?難道你除了我還有別的心腹?」
丘游猝然撩起眼皮盯著他,頃刻響起冰凌似的聲線還夾著一絲譏笑,他幽幽反問:「怎麼,小九……你這是吃醋了?!」
沈長修始料未及,眉頭一皺:「啊?!」
丘游一揮衣袖,姿態泰然,「呵呵,我除了小九……沒別人!」
「吃醋?!」沈長修頓時一臉的哭笑不得,不過仔細一想剛剛的反應,好像真是吃醋的反應哦!
隨即爭辯道,「我吃哪門子醋!我只不喜歡以誠心對待的人,卻拿自己當猴耍!」
丘游繼續不急不徐:「嘿嘿,從前不知道小九有這才藝,如今你財富可觀,那你還去錦衣衛嘛?」
沈長修不假思索爽聲道:「去!必須去,答應了道長的事,一言九鼎。」
丘游挑眉一笑,順勢哀嘆一聲:「嗯,看來我沒託付錯人啊。」
沈長修攢起一臉乖巧笑容,狡黠道:「那關於你如何得知外面的消息這件事……」
丘游身體歪靠在枕頭上,順勢拿起旁邊的書卷:「嗯,你想知道?放心,別急,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沈長修笑容頓時消退,撇撇嘴硬聲回:「知道了!」
~
從破道觀回來,沈長修坐在倚闌珊發呆。
吉他已經備好,沈長修就準備今晚攜吉他登台亮相,再給倚闌珊來波小高潮!
讓小汪提前將宣傳文案掛出去:「玉面公子攜新樂器閃亮登場!」噱頭搞足!
……
夜幕低垂,月朗星稀。
今日早早散衙後的冷寒十走上尾橋,晚風輕輕吹過,河面捲起層層碧波,美得如同仙境。月亮爬上了樹梢,放出膠潔的光芒,給河水鍍上一層銀色。
望著那靜謐的周遭,不知是出於對沈長修的感激還是好奇,他忽然來了想法,竟然鬼使神差走去了倚闌珊的方向。
冷寒十負手走到倚闌珊後門的那條蜿蜒狹窄孤巷,他知道此前這裡是一處鬼樓,周圍也因此落得僻靜,只是轉眼之間,如今不見往日荒涼,反倒是一路張燈結彩人頭攢動,熱鬧非凡起來!
真倒是應了當初沈長修放的那句自信滿滿的狠話:酒香不怕巷子深!
待走進跟前,見那倚闌珊門口熙熙攘攘圍了一群人,冷寒十站定挑了挑眉梢:「這麼火爆?」
忽然見人群中一高大威猛之人擠在門口,巴巴往裡踮腳翹望,冷寒十定睛一瞧:「這不是百戶,候壽?」
那候壽似乎也察覺一道銳利目光正直射自己,冷不丁一回頭,待瞥了遠處那人,心頭猛然一顫,即刻縮頭縮腦就要跑,冷寒十連忙閃過去叫住他:「候壽!」
候壽這才無奈回頭,露出一臉哂笑:「啊,指揮使?!你、你怎麼也來了?」
第51章
果然是候壽!
標誌性的小眼睛,一張介於方與圓的臉,看不出明顯稜角!一笑,來自市井的圓滑精明,滑稽感,撲面而來,複雜質感。
冷寒十沒想到會這麼巧就遇到下屬,瞬間也落的略微尷尬:「哦,閒來無事過來瞧瞧。候壽你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啊?」
候壽抬起手撓撓頭,慘澹一笑:「嗨,今晚玉面公子親自登台,聽說還帶著自製樂器,我這不是想來湊個熱鬧嘛!可今晚這倚闌珊規定,就算有會員也必須充值超過十兩銀子才可以入場,我這不……月底手頭…不寬裕嘛,就想著在門口聽個音。」
冷寒十沉寂的臉色升起一絲絲詫異:「十兩?!這麼貴!」
候壽一臉興沖沖附和:「可不是!不過想想也是貴有貴的道理,現在這玉面公子炙手可熱,追捧他都成了一種潮流,上京城風向標。」
冷寒十一副探究之色:「真這麼值?」
一說到自己所追捧之人,候壽頓時眉飛色舞慫恿:「當然!指揮使這來都來了,不進去開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