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處境危險, 但季子琛心裡還是在為伏冥默哀。下屬暴打未來頂頭上司,梁子算是結下了, 以後「拖家帶口」的日子怕是不太好過。
上面冷不丁拋下來一句話, 所有目光齊聚在吳恆身上,他抖了抖身子, 毛絨耳朵撲棱蛾子一樣彈動,似有點害羞,朝眾人喊道:「看什麼看!」
眾人:「……」
季子琛攔道:「你先等等?」
吳恆扭頭看他:「何事?」
季子琛道:「你方才說了一路的頭牌雲月姑娘是……是你主子?他是個男的啊!」
吳恆皺眉不解:「怎麼?」
什麼怎麼?小老弟你別告訴我你的春。夢對象是你大爹?我滴個媽啊!
見人還沒動, 上面又道:「還不上來,又想叫板子夾?」
吳恆似乎是很忌憚伏冥的道侶,憋著嘴一臉委屈樣,三兩下跳到頂樓看台圍欄上,蹲在離伏冥比較近的地方,一條棕毛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圍杆。
溫流年咬著一口氣,撥動琵琶弦彈出一道銳利音波。只是並沒有打中吳恆,速度猛減,最終化作一團柔和藍光,被一塊形似孔明鎖的法器完全吸收。
伏冥的道侶一手托著法器,一面輕笑:「跟你爹比還差點火候。只可惜啊……呵,都喜歡不自量力白白送命。」
啥情況?這是互相認識,尋仇來了?
溫珏倆兄弟聽罷,眼神中怒意更盛,額間青筋暴起,恨不得衝上去撕碎這人。
季子琛一行人愣在一邊,他們不知道兩方過節,不好插手也不欲插手。
溫道塵怒聲道:「莊旬,你小人得志,休得胡言!」
莊荀?何人?
莊旬哂道:「我小人?你是在誇我還是……在誇我?」
叮,鑑定完畢:反派畫風一致,果然和吳恆是一夥兒的。
溫道塵哇的一聲,又吐出一口黑血,大概是深惡痛疾氣到了心坎坎。連嘴邊的血都沒來得及擦,喘著血氣吼道:「你與魔修為伍,作惡多端,來日也不怕報應!」
經典仇人間對話,看來是血海深仇,那他們就更不好插手了,免得惹禍上身平添仇恨。
吳恆撓了撓耳朵。
莊旬面色陡然變冷,將靈力注入法器,掀起眼皮傲慢道:「那可要看你待會兒還有命讓我遭報應麼。」
法器中的木條隨著靈力前後浮動。倏然,整個花月坊都在劇烈晃動,樓內所有木地板被切分成孔明鎖木條,竟整齊翻轉交錯。
樓內瞬間褪去華麗金光變作黑灰,死氣撲面而出。木塊重重相撞又緩緩分離,像是古老城門傳來沉重低語,一張血盆大口將小物件無情吞噬,餘下一口灰濛濁氣,又貪婪地渴望下一口嘗到血肉。
靡靡樂聲適時又起,而此時只剩下死亡美感。
幾人可算是反應過來,他們這是在人家的法器裡面。
驀然,濁氣化成數張猙獰人面,發出悽厲嘶鳴,聽得人毛骨悚然。
幾人果斷跳至開口處,但因著開口轉瞬閉合,所以他們只能不停跳躍尋找下一處落腳點。
這樣遲早會筋疲力盡,再被相撞的木條碾成肉末。
若是修煉初期基本功紮實,這點耐力還是能拿出來的。看著其他人遊刃有餘、起落敏捷,而自己卻漸漸體力不支,季子琛慢慢心裡升起絕望。
救命!他辛辛苦苦走劇情提升修為,沒想到原身基本功這麼糟糕!
如是想著,下一腳剛落地便腳滑起來,想要保持不掉下去只能更為費力地蹬腳。
許是季子琛表情太過絕望,抑或是蕭明渝心如明鏡,知曉他幾斤幾兩。下一秒便拎著季子琛輕輕上拋,接著穩穩摟在身側。
被人穩穩摟著,季子琛心間瞬間盈滿安全感,壓根沒有閒心去管兩人之間姿勢親密有什麼不妥。
什麼東西能和他寶貴的小命相提並論呢?答案顯然是否。
溫珏兩人則是互相攙扶躲避木塊夾擊,還算能應付過來。
這邊幾人剛適應空間變化,上方黑暗中忽然傳來空靈之聲。
莊旬話中儘是玩味:「先拿誰餵我的千機鎖呢?」他裝作思索,實則已經拿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