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朝文武遠在京城,不知準噶爾部中內情,以為達瓦齊是受到擁戴才敢舉兵造反,又被他和寒部的關係唬住,猶豫踟躕不敢出兵。烏雅大人,本宮且問你,若達瓦齊真受準噶爾親貴擁戴,他造反何必藉助寒部之力?若他不受親貴擁戴,天朝出兵便是裡應外合,又有何顧慮?」
「如今達瓦齊根基未穩,正是恐慌心虛的時候,又有多爾扎舊部來投靠朝廷,可以為天朝大軍帶路,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蕩平準噶爾,為天朝除了這個心腹大患。你們身為天朝將領,到底要畏畏縮縮到什麼時候!」
魏嬿婉這一番話有理有據,說得兆惠啞口無言,半晌也沒有回話。
皇帝見局勢果真被魏嬿婉逆轉,也是喜出望外,連連問道:「貴妃此言,諸卿覺得可有道理?」
劉統勛和岳鍾琪皆道有理,兆惠梗著脖子一言不發。
傅恆倒是被魏嬿婉說動了,卻還是有些猶豫地問道:「貴妃娘娘所言確實有些道理,不過達瓦齊與寒部交好確是實情,一旦出兵,我們總要考慮這一點。」
兆惠忙道:「是啊皇上,寒部驍勇善戰,不可不防啊。而且現在端淑長公主還在達瓦齊手中,一旦天朝出兵,達瓦齊以端淑長公主的性命為要挾,大軍難免會束手束腳。況且,戰場上刀劍無眼,若是公主有失,皇上您如何與太后娘娘交代啊。」
第426章 保恆娖萬全
這會兒,兆惠倒是假惺惺地關心起恆娖來了。
皇帝陷入了沉默。
恆娖與太后,就這樣被從左邊搬到了右邊,成為雙方各自說服對方的工具。
太后的思女之情和孝道,只是皇帝為出兵增加的籌碼。
如果這個籌碼擺到了對面的桌子上,成為了出兵的阻礙,那皇帝可就不會繼續顧及太后的想法了。
至於一個作為人質的和親公主到底能給軍隊造成多少牽絆,就很難說了。
畢竟,天朝與準噶爾長期敵對,自從恆娖以和親公主的身份嫁到準噶爾的那一刻起,天朝的所有人就都已經默認,她會死在那裡。
恆娖的親筆信中寫明希望天朝儘快出兵征討達瓦齊,未嘗沒有抱著必死的決心。
忽然,一直凝眉看著牆上掛著的地圖一言不發的魏嬿婉聲道:「哈密。」
皇帝順著魏嬿婉的眼神看過去,問道:「哈密有什麼不妥嗎?」
魏嬿婉回身道:「若是想要保證端淑長公主萬全,皇上,臣妾到有一計。」
皇帝看著地圖道:「你說吧。」
魏嬿婉娓娓道:「臣妾相信,若是大舉出兵,天朝必然能夠獲勝,而且達瓦齊也不敢輕動端淑長公主。但是,長公主人畢竟在達瓦齊手裡,若是真有意外,太后娘娘肝腸寸斷,皇上您是孝子,心中也會不好受。」
魏嬿婉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增加恆娖的重要性,雖然意義並不大。
如果朝臣和皇帝下定了決心出兵,那麼恆娖一定會成為被犧牲的那一個,事實上,無論皇帝是否出兵,恆娖都會被犧牲。
所以,保恆娖萬全,其實只是魏嬿婉的個人需求,或者說是太后的個人需求罷了。
為了讓太后徹底成為她的人,魏嬿婉必須要救下恆娖。
「臣妾以為,若要保端淑長公主萬全,朝廷可以先假意同意達瓦齊的求娶公主的請求,同時提出要求,讓達瓦齊將婚禮放在距離天朝較近的哈密舉行,並准許天朝派遣使團參加。」魏嬿婉繼續道。
「天朝使團參加婚禮,自然會有少量護衛軍隊隨行,而達瓦齊還要穩住伊犁的局勢,能帶的軍隊數量必然有限,屆時,護衛軍隊便可以將趁機將長公主奪回。」
劉統勛沉吟道:「借著籌備婚禮的時間,朝廷還可以暗中調兵遣將,在距離哈密較近的地方布下埋伏,或許,能夠一舉重創達瓦齊,準噶爾群龍無首,反而更易平定。」
傅恆卻道:「可是,哈密遠離準噶爾腹地,達瓦齊也不傻,只怕不會同意這樣的要求。」
「他會同意的,因為他沒得選。」魏嬿婉篤定道,「富察大人別忘了,本宮方才說過,達瓦齊求娶端淑,是因為他心虛。」
「若他不同意天朝的要求,便是抗旨,天朝便可以名正言順地拒絕他的求娶,準噶爾內部的敵對者也會看清局勢,來投靠天朝,再造一遍他的反。」
「事實上,在哈密舉行婚禮的要求,不僅是對端淑長公主本人安全的保障,更是一次準確試探準噶爾內部情況的寶貴機會。」魏嬿婉繼續道。
「如果達瓦齊冒險同意了天朝的要求,則可以從側面說明,準噶爾內部的情況遠比我們想像的要更加不安定,使得達瓦齊寧可冒著巨大的風險,也必須通過這一次和親獲得天朝的支持。那麼朝廷出兵,便可以更加無所顧忌。」
第427章 民主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