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惢心,菱枝真可以說是極不貼心,而且無用。
既體會不到她的悲喜,又沒辦法幫她籠絡李玉。
當初菱枝被拉去慎刑司時還大呼小叫,完全沒有同去的葉心那種大義凜然的風範,叫如懿覺得很不體面。
現在又連凌雲徹也認不出來,簡直是豈有此理。
「一定是他,看樣子令嬪又在為難他了,本宮去看看。」如懿這麼說著,便搖晃著身子快步往魏嬿婉的船邊走去。
魏嬿婉轉身欲走,轉身便見到如懿氣勢洶洶地朝這邊過來,她瞬間有一種極其不妙的預感。
這兩個倒霉玩意兒湊到一起,必然沒有好事!
果然,如懿剛剛踏上魏嬿婉彩船邊的棧橋,沒走幾步路便聽腳下「咔嚓」一聲,橋面木板應聲而斷,如懿來不及反應,在尖叫聲中揮舞著雙手落水。
「娘娘!」菱枝驚慌失措,高聲呼救道,「來人!嫻貴妃娘娘落水了!快來人!」
跪在地上的凌雲徹,一聽到「嫻貴妃」三個字,毫不猶豫地縱身躍入水中。
魏嬿婉與進忠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進忠(令主兒),這怎麼辦!?」
周圍站崗的侍衛很快趕到,魏嬿婉表面工作還得做,一邊派人去通稟皇帝,一邊指揮著侍衛將如懿救上了岸,送回她的彩船休息。
皇帝聞訊而來時,如懿還在昏迷中。
魏嬿婉早和進忠等人串好了供,此刻裝作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哭得梨花帶雨跪在皇帝腳邊哭訴道:「皇上,求您為臣妾和嫻貴妃娘娘做主啊。」
「到底怎麼回事。」皇帝坐在如懿床邊問道。
魏嬿婉一邊抹眼淚,一邊嬌聲細語,活脫脫一個妖妃模樣道:「皇上,臣妾辭駕後自回彩船,在船邊看到一苦役眼熟,便問了兩句耽擱了上船,恰逢嫻貴妃娘娘來找臣妾說話,踏上了那段棧橋,這才遭逢此禍。」
她說著,伸手小心翼翼地牽上皇帝的衣角道:「皇上,那棧橋雖然人人可行,但這個方向只有臣妾一條彩船,這份分明是有人見不慣臣妾得皇上聖眷,要害臣妾性命啊!如今嫻貴妃娘娘因此落水,若有個三長兩短,豈非臣妾的罪過。」
燭光下,魏嬿婉兩滴金豆子一般的眼淚順著白皙紅潤的面頰滾落,端的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皇帝被這麼一哄,縱有十分怒火,現在也已經被熄滅了九分,柔聲道:「好了,你別哭了,這怎麼能是你的錯呢?」
「皇上寬仁。」魏嬿婉又將臉枕在皇帝退腿邊,低低地抽泣道,「可是皇上,臣妾還是害怕極了。臣妾沒有家世沒有子嗣,如無根的浮萍,如今又有人對臣妾起了殺心,不知將來還會有怎樣的風刀霜劍,若是沒有皇上庇護,後宮之中只怕再無臣妾立錐之地了。」
第75章 皇帝就吃這一套
給如懿診脈的齊汝和候在一邊的江玉彬見此情形,秉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原則悶頭做事,卻還是忍不住生生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魏嬿婉才不在乎他們怎麼想呢,她現在必須趁著這個機會把皇帝的心籠絡住。
此事不簡單,明顯是沖她來的。
魏嬿婉聲音柔弱婉轉,垂淚的眼眸卻在皇帝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凶光,敢對她動手,她倒要看看幕後的人有幾條命能拿來這麼作死。
儘管最後救了如懿的人是凌雲徹,看起來似乎是當初夜談事件的翻版。
但這一次的事和先前如懿凌雲徹夜談不同,那次魏嬿婉人在養心殿,事情都是琅嬅辦的,這一次卻是實打實地被攪了進來,而且和凌雲徹談話的人變成了她。
不論這一次處理結果如何,魏嬿婉與凌雲徹當年的舊情十有八九都要被翻出來。
他們二人之間的舊情前世就曾被海蘭利用過,現在的情況比前世更糟。
前世海蘭散布她與凌雲徹有舊情的流言時,魏嬿婉已經侍奉皇帝多年,流言傳來傳去左不過是陳年舊事,具體細節也無從考證。
如今魏嬿婉剛剛成為嬪妃不滿一年,皇帝就算不認為她與凌雲徹有私,也難免覺得她是個攀龍附鳳,一心只想巴高望上的人。
雖然她確實是吧。
但皇帝這傢伙,喜歡自欺欺人,他心裡也清楚,要不是為了榮華富貴,人家十幾二十歲的姑娘憑啥伺候你這個老登,但這事兒就是不能明說,不能被放在明面上。
放在明面上了,他就膈應。
就一個字——賤!
魏嬿婉深知皇帝這副脾性,明白自己必須要趁這個短暫的機會將皇帝的心籠絡住,這樣將來事情被挖出來了,才能有更多施為的餘地。
她這麼想著,依附在皇帝腿上,哭泣的聲音越發楚楚可憐。
皇帝顧及這是在如懿床邊,又有太醫在場,蹙眉嗔道:「朕不會叫人欺負了你去的,你現在這個樣子成何體統,還不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