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知恩覺得這死變態脾氣好到恐怖的地步。
哪怕是一條再忠誠的狗,到現在也該對她呲牙了,但是,齊宿只會對她溫柔地笑。
「乖知恩,放鬆,你的腿需要熱敷,我再幫你按摩一下,晚上就不會那麼痛了。」
薛知恩掙不開他。
「你放開我!」
她也犟,跟著他較著勁僵持,雙腳懸在半空,像是懼水的貓兒急著擺脫『危險』的熱水。
齊宿瞧著她憋得有點紅的小臉,忽地低笑了聲,威脅她。
「如果你不讓我幫你……」
「……」
整個空間的空氣都靜止了。
薛知恩的表情因這句話有一剎那的空白,連反抗都忘了。
「你……你說什麼?」
齊宿似乎很開心,揚起眉梢。
咚!
齊宿捂住被揍了一拳的腦袋,委委屈屈地嘀咕:「痛……」
「知道痛就不要說蠢話!你這個死變態!」
薛知恩握緊拳頭,看他的眼神好像一把要凌遲他的刀。
她感覺渾身好像有螞蟻在爬!!
齊宿抿了下唇,自帶無辜感的褐色眼睛濕漉漉看她,憂心道:「手疼不疼?我幫你揉揉吧。」
「你還想被揍是不是?」薛知恩舉拳。
齊宿不敢再放肆了。
倒不是怕再被揍,主要是他腦袋上骨頭太硬,怕她手會受傷。
齊宿說了些胡話。
「……」
薛知恩知道他不是在開噁心玩笑,她咬了咬腮肉,瞪他:「這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
齊宿直抒胸臆:「看到你好,我的心情就會好,你要知道心情對我們這種創作工作者是很重要的因素,其實,你也在幫我。」
說著,那燦爛笑容咧得更大更熱烈了。
薛知恩知道這只不過是他的託詞罷了。
世上真的有人不求回報地對她好嗎?
她從沒見過。
她不太相信。
第70章 天才與瘋子
洗腳桶里的水溫正好,不會太燙也不會太涼,裡面飄著黑乎乎的不知名藥材,幾乎泡進去的一瞬間,惹人躁怒的刺痛緩解了大半。
大概是今天用掉她太多心力。
薛知恩倚靠在沙發上任由他按摩她那兩條脫力的腿,看他手上專業疏解自己腿部肌肉僵硬的動作,視線再移至他珍重認真的眉眼。
忽然問:「你給薛家打電話了嗎?」
「沒有,」齊宿回:「你給我的號碼,我一個都沒撥通。」
薛知恩:「錢呢?」
齊宿笑了笑:「我不會拿你的錢,知恩。」
薛知恩默了許久,似有若無地扯了下唇,像是在笑著說。
「我以為你最起碼該打電話把我這個麻煩拋出去。」
齊宿心間驟然一緊,忙反駁:「你不是麻煩,知恩,你從來不是麻煩。」
薛知恩低沉的眸凝視著他,許久,直到看不出說謊的痕跡。
她的聲音有些冷:「那你為什麼不打電話?我給的不夠嗎?」
「我是怕他們照顧不好你。」
齊宿垂著的眼睫顫了顫,用很低很輕的音量說:「我怕你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出事……」
只是想到那種可能,他就已經開始害怕了,心跟著酸顫。
他痴情款款的眼眸深深地望向她。
「知恩,就先讓我照顧你吧,不用多久的,因為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好起來。」
這種無端的赤誠信任讓薛知恩有些不適,應該是氣得、煩得,她的心也開始酸了,語氣不穩。
「我什麼都給你了,」薛知恩攏著酸脹的眼皮,「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
她這話砸得齊宿心口嘩嘩流血。
他什麼都沒說,或者是他什麼都說不出口,他只默默抱住她攬在懷裡,輕拍著背,聲音低到喑啞。
「薛知恩,你說得不對,永遠都該是別人對你來說有沒有價值。」
他的知恩,生來就該高高在上,就該處之高台俯瞰眾人。
……
「喝吧,喝完了就該睡覺了。」
洗完腳後,齊宿將熱好的牛奶遞給她。
薛知恩抱著馬克杯,乜他一眼:「洗腳水倒掉了嗎?」
齊宿目光漂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