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逸言的神情也放鬆下來,好笑地揉揉她的頭髮:「這只是個成語,不是說狗真的會看不起人的意思。」
露可卻沒有像他們預料中的那樣恢復,她很奇怪的沉默了一會,然後開口,語氣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忐忑:「你們、你們討厭狗嗎?」
封逸言心裡飛速地划過一抹不對勁,但這種感覺掠去的太快,來不及讓他捕捉到。
他重視露可的每一次負面情緒,盡力讓她開心起來,哄她:「怎麼談起狗了,不討厭啊,我最喜歡的動物就是小狗了,無論什麼狗狗都喜歡,你忘了我支持你修建流浪狗基地了?」
露可又眼巴巴地看向嚴路妍。
嚴路妍覺得有點無語,幼兒園小朋友才會這麼幼稚吧。
她很想忽略這個問題,但隔壁封逸言在盯著她,頗有種護崽子的氣質,於是她還是回答了:「我們家以前養過狗,當然不討厭。」
露可又看向封乘海。
封乘海也想不回答的,但眼見著封逸言又來盯他了,完全不管紅燈讀秒即將讀盡,還是為他們家不討厭狗這件幼稚的事作證:
「是的,我們家以前養過狗,是一條哈士奇,我們全家都很喜歡。」
封乘海很久沒有提起『露可』了,這件事確實是他們全家的一個傷疤,想到十三年前發生的事,想到收到『露可』死了的消息時的心情,他偏頭沉默地看向車窗外。
露可聽到他們說起以前的她,還說他們全家都很愛她,立刻不難過了,滿血回復,笑容炫目:「我想你們也不會討厭的!」
封逸言輕笑,骨節修長的手又揉了揉露可的頭髮:「露小狗露小狗的叫多了,真把自己當小狗了?」
露可碧藍的眼睛朝他彎了彎,齊劉海底下的小臉顯得很乖,儘是親近和愛意,一瞬間讓封逸言有點後悔當這個司機。
他看著露可,身體不自覺地往前傾,那個眼神怎麼說呢……都快拉絲了。
後面的兩人覺得自己忽然像鋥光瓦亮大燈泡,假如他們不在這輛車裡,他們兒子是不是就托著露可的後腦勺親上去了?收斂點行嗎。
「綠燈了。」
封乘海在後面重聲提醒。
封逸言嘖了一聲,懶懶地收回視線和手,換檔,腳踩到油門上。
封乘海不敢置信:他是不是聽到了一聲嘖?
嚴路妍朝封乘海翻了個白眼。
這個白眼也被封乘海接收到了。接連被兒子和妻子嫌棄,他的臉有點黑。
算了,他不計較。
……
本來嚴路妍和封乘海都各自在餐廳裡面訂了一桌,算是給封逸言和露可接風洗塵,吃完就分開,各自回自己的家,但是既然露可提議去風棲園吃飯,也就取消了那邊的預定,一道去風棲園。
說起來離譜,但實際上,身為父母的他們還從來沒去風棲園吃過飯。
嚴路妍還好,在給露可送東西時去過風棲園,封乘海是一步都未曾踏入風棲園過。
在露可說去風棲園吃晚飯時,他們雖然面上沒顯露什麼,但心裡還是想去的,於是只是意思意思說了露可兩句,就非常順水推舟地同意去風棲園吃晚飯的提議。
四十分鐘後。
車子停在風棲園門口。
一行人走進庭院大門,沿著美麗的花園來到大門口,封逸言刷指紋打開大門,幾人在玄關換鞋子。
家裡的智能設備早已開啟,屋子內溫暖如春,濕度也保持在最舒適的數值,露可左腳蹬右腳,右腳蹬左腳,飛速地把自己的鞋子脫下,興沖沖地說了一句:「我去拿拖鞋。」
然後沒穿拖鞋就往樓上跑。
家裡有很多雙他跟封逸言的備用新拖鞋,尺碼都差不多,封乘海和嚴路妍都可以穿,收在二樓的衣帽間。
露可等不及坐電梯上去,風一樣地衝上樓,又拿著拖鞋噔噔噔地跑下來,邀功地把拖鞋放在嚴路妍和封乘海面前,讓他們換,模樣就像見到主人回家的汪,心情非常高昂,讓封乘海和嚴路妍都有點受寵若驚了。
封乘海換好拖鞋環視了一圈。
房子被封逸言設計的很漂亮,和老氣沉沉的封家老宅不同,這裡的設計很新潮,聽說是和一位設計師共同設計的,還獲得過室內設計獎,只不過封逸言完全隱去了自己的名字,把榮譽全部讓給那位設計師。
確實讓人眼前一亮,饒是封乘海也不得不驚訝自己兒子在室內設計方面的才能,心中湧起一股驕傲。
但他對封逸言說出口的話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他板著臉質問封逸言:「是不是露可不說,你就不邀請我們來你家了?」
封逸言當作沒聽見,彎腰把露可蹬的亂七八糟的鞋子擺正。
露可卻不樂意了,對封乘海說:「哥哥他領地意識很重,就像老虎一樣!如果可以他連保潔都不願意上門,寧可自己一個人把房子都打掃了,他不是故意不邀請你的,你不要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