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茹音等人連連後退避開,那重物狠狠砸落地面,是一個大麻袋。
良久,麻袋掙扎而動,發出聽不清楚的模糊聲音。
「小姐,好像是個人。」
「你去打開看看。」
護衛揭開繩子,露出面容的,正是江茹音派去劇院砸場子的男人。
只見他鼻青臉腫,涕淚橫流,手腳都無力蜷縮著,嘴巴被人牢牢封住,一看見江茹音等人,嗚咽聲更響,怎一個慘字了得。
江茹音被他這樣嚇得倒退了好幾步,用帕子半掩著面,有些嫌棄。
護衛撕開他嘴上封條,哭聲震天,「小姐啊!你這是害人命啊!這錢我不掙了,嗚嗚嗚,這家人背後還有老大一尊佛,惹不得啊!」
江茹音面色鐵青,看了眼四周,沒有人影。
「把你帶來的是何人?」
「是……是閻王爺啊!」整個人說話顛三倒四,稀里糊塗的。
一旁護衛狠狠抽了他一巴掌,「老實點回話。」
「我沒看見他人,只知道是個男的,武功高強。他就說,別招惹沐雲舒,若是還有下次,決不輕饒。還有那,那沐雲舒也讓我傳話……」
江茹音聽到沐雲舒遞來的話,面色愈發扭曲,整個人就像一座瀕臨爆發的火山,怒意沖天。
賤人,賤人!
沐雲舒到底憑什麼,一個宋嘉辰不夠,現在又來了個不見真人的武功高手,一個個的,都護在她身前,到底是為什麼!
哼,就算這樣又如何。江茹音喘著粗氣,猙獰冷笑,如今外頭消息已經散布開來了,我倒是要看看,這劇院還有沒有人去,會不會繼續有這麼好的生意!
沐雲舒,咱們走著瞧!
------------------------------
自從鬧事風波後,劇院的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越來越多的人聽說這是家披著劇院外皮的青樓,做的儘是不正經的買賣。
女兒家重視名節,自是不肯再去的,家中長輩也管束著愛玩愛鬧的小輩,不許她們再去。
男人們有的倒是聽聞之後心痒痒,借著這個由頭,劇院來了好幾撥滿腦肥腸,要求單獨陪客的人,滿嘴粗俗不堪的話語,沒得讓人火大。剪桐更是一氣之下,索性在劇院門口大喇喇地張貼了告示,明擺著說了不接待這些特殊要求的顧客。
於是,又多了些惱羞成怒的男人,在外頭四處說壞話。
說台上的女子搔首弄姿有多不堪,說是她們先給他打的俏眼,意圖勾引。
……
總之,劇院的生意算是一落千丈,氣氛也是一日比一日低沉,好像有凝結成實質的烏雲籠罩在劇院上頭。
這日下午,沐雲舒走進劇院,整個劇院靜悄悄的,安靜得不像話。
沐雲舒轉身去門口查了下門票售賣情況,果然,一張都沒賣出去。
嘆了口氣,雖然一直強裝著無事,可是她的心裡,不是不失落的,空空蕩蕩的大廳,仿佛在嘲笑著她的天真和衝動。
沐雲舒立在觀眾席的座位上,腦袋空空,一時之間不知道接下去該做什麼。
「今兒劇院是不營業麼?」突然一道女聲從身後傳來,帶著熟悉的天籟般的尾音。
沐雲舒驚詫回頭,柳曼兒一身低調普通的裝扮,戴著一頂遮紗帷帽,聘聘裊裊地沖她笑著。
「曼娘!你怎麼來了?」
「我來視察視察工作呀,你拿了我全部的體己銀子,還不准我來看看啊?」
沐雲舒一頭跑過去,衝進曼娘懷裡。
「哎喲,小祖宗,你可是要我的命。」柳曼兒慌慌張張倒退一步穩住身形,伸手攬住埋頭在她懷裡的姑娘。
「曼娘。」尾音纏纏繞繞,帶著一絲委屈。
「怎麼,這麼點小問題你就受不住了?當初在我面前的雄心壯志都去哪兒了?」
「沒有,我就是有一點點,就一點點心情不好。」沐雲舒狡辯著。
柳曼兒垂眸看著她,她一直關注著劇院這邊的一舉一動,先前聽說劇院的生意很是紅火,怕給她們惹麻煩,自己就沒敢來,只遠遠的坐在馬車上看過一回,看著自己的小姑娘站在門口落落大方地談話交際,亭亭玉立,好看得緊。
現如今,外頭傳言紛紛,她自然也是聽說了的,終究是這個身份帶給她的波折,縱然有千般不願萬般不甘,都是要她自己撐過去的。
沐雲舒逼退眼底小小的淚花,仰著脖子撒嬌:「曼娘是來給我撐場子的嗎?」
「我可就一個人來的,撐不了你的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