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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嬸兒正準備也說上點什麼,剛拉開笑臉,卻見那眉清目秀的小爵爺,突然雙眼一亮,叫道:ldquo杜姑娘,你來啦!rdquo

杜如芸朝他笑笑,答道:ldquo剛到,還是來早了,這還沒到我呢!rdquo

ldquo早什麼早?我都等你一下午了!今個兒我得了好茶,你快進來嘗嘗,邊喝邊等!rdquo

杜如芸在盛瑾瑜一疊聲的催促中走到了門邊,又回首向門外的幾位班主福了福,一雙妙目帶著笑意看著李嬸兒的眼睛,柔聲道:ldquo各位辛苦,如芸先進去了。rdquo

角門砰地一聲關上,門口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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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杜如芸所料,她家的節目還沒上演,太陽已經要落山了。

對於樂舞的甄選,這是最糟糕的時刻。大戶的甄選之人已看了一天的歌舞,早就乏了,這個時刻天光還在,卻昏昏暗暗,就是點上蠟燭油燈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最是費眼睛。這個點兒來展示的歌舞,大多都會被刷掉。

盛瑾瑜本要追究杜如芸前日戲弄之罪,這會兒看到形式對她不利,又擔心起她來,悄悄問:ldquo你家的節目行不行啊?要不要我叫人去搬幾個燈架來,把蠟燭點上,給你們照一照?rdquo

杜如芸卻疑惑地看了看盛瑾瑜身後,問他:ldquo今日成公子怎麼沒來?rdquo

ldquo唉,我問你話呢,你扯他作什麼?rdquo盛瑾瑜不滿地叫了聲,但還是解釋了:ldquo他家裡這兩日來人了,正見著面呢!rdquo

杜如芸點了點頭,輕聲道:ldquo明白了。小爵爺不必擔心,我家的節目是天越黑越好看的。rdquo

孫管事的確是乏了,此刻院子裡光線漸暗,他的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偏偏上演的幾個,都是小爵爺點名不要的傳統曲目,每個節目沒看多久,便叫了停,直接刷下去了。

李嬸兒的清音閣準備了三個節目,之前被選上一個,今日的全都被淘汰下去,氣得她直哼哼。表演結束後就打發管事帶著人回去,她自己則留了下來:ldquo我倒要看看,那個不知禮數的小蹄子,能拿出什麼來自薦!rdquo

剛等在外間的幾個樂坊主都是同樣的心思,此刻都聚在遊廊另一邊竊竊私語。

李嬸兒當眾被懟被懟,極不服氣,小聲道:ldquo那個狐狸精,怕不是傍上了小爵爺?瞧她那狐媚樣兒,能拿出什麼好節目來?rdquo

ldquo話不能說得這麼死,rdquo王家班主還是比較謹慎,ldquo她家林姑娘的功力不容小覷,說不定還真有拿得出手的節目來。ldquo

ldquo有又怎麼樣,看這黑燈瞎火的,她怎麼演?rdquo

盛瑾瑜那邊也擔心著,又一遍急急問道:ldquo行不行啊,這天都要黑了,你真不用我幫忙?要不我跟老孫說說,你明天再來一趟?rdquo

杜如芸知道他是關心,笑道:ldquo小爵爺莫急,你看,她們這不是來了?rdquo

音樂聲起,杜家二十五位舞姬手持紗燈款款而來。

ldquo喲,用上燈了。那杜家姑娘膽子不小。rdquo和孫管事一起看節目的一位先生,是個常年在各家樂坊遊走的說書先生,放到現代,大概相當於娛樂記者,經驗非常豐富。

此刻他看見燈光便低聲對孫管事道:ldquo自從那年王家用燈籠表演燒傷了主角,已經好多年沒人用燈了,這燈火難控,這可不是憑運氣的事啊。rdquo

盛瑾瑜也是一個心思,只不過他練武之人,眼力要好得多,細看之下,竟覺得那些紗燈有些奇怪。

他拍了一把孫管事:ldquo她們用的是什麼燈?rdquo

孫管事一把年紀,看過無數優秀的歌舞道具,這紗燈一出現便發現不對,此刻沉吟半晌,突然驚道:ldquo杜姑娘,你這燈里裝的,是火金姑?rdquo

火金姑就是螢火蟲的別稱。

那王先生捋了捋唇下長須,雞蛋裡面挑骨頭道:ldquo這個辦法去年我看黃家也用過,效果的確不錯,但若僅限如此,算不得出挑。rdquo

杜如芸也不惱,依舊笑眯眯道:ldquo先生莫急,如芸還做了一點點小創新。rdquo

此刻舞姬們已經開始起舞,手中紗燈翻滾騰挪,賞心悅目,突然間,二十五位舞姬同時一拉身上的披帛,將手中的綢緞盡拋出去,再起身時,每個人的肩頭和腰間竟然都閃起光來!

那是無數個細小的紗袋,墜在舞姬身上,每個紗袋中,都有一兩隻螢火蟲,而主舞翠雲的舞衣裙擺上,更是星星點點,幽光重重,美得如同仙子下凡。

ldquo好!好好好!rdquo孫管家連說了幾個好字,轉向舞台,大聲道:ldquo杜家歌舞可以停了!rdquo

眾人已被杜如芸這一手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台上的舞姬們看不到效果,都小心翼翼地看著一臉嚴肅的孫管事,像是等待宣判般。

孫管事難得笑得開心,大聲宣布:ldquo杜家秋芸苑歌舞,入選!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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